美國近半人口成TikTok活躍使用者　資料安全成國安問題

2023 年 03 月 29 日 | 卓越新聞電子報

陳品潔｜特約記者編譯報導

中國「字節跳動」創立的熱門影音海外社交平台TikTok（抖音國際版）紅遍全球，風靡世界各地的年輕族群，活躍使用者有10億人，並伴隨使用者資料外洩給中國的國安危機。

抖音在2016年9月上線，最初是定位為適合中國年輕人的音樂短影片平台，使用者錄製15秒到數分鐘之內的影片互相交流。2017年抖音發行海外版本TikTok，2018年10月在美國成為當月下載量最高的手機應用程式，當時全球已下載8億次，2021年全球下載量則突破30億次，陸續成為美國、日本、德國、法國、泰國、印尼、和俄羅斯等國當地App Store或Google Play的下載榜首。

不僅資料安全成為焦點，TikTok用戶仿效錄製影片的各項「挑戰」（challenge）成為更直接的具體威脅。從近期日本學生惡搞壽司店的「壽司恐攻」（sushi terrorism，日文：寿司テロ），到危及生命危險的「昏迷挑戰」（blackout challenge）等。

調查記者被全面監控　TikTok揪內鬼

針對TikTok資料安全和隱私保護問題，TikTok執行長周受資於3月23日出席美國國會聽證會。《美國之音》報導，聽證會舉行之前，美國司法部與聯邦調查局（FBI）啟動對TikTok的調查，因其涉嫌監控美國記者，影響新聞自由行使權 [1]。

長期關注TikTok資安議題的美國商業雜誌《富比士》（Forbes）記者貝克懷特（Emily Baker-White）指出，自己與另外2名同事的所在位置遭到TikTok母公司追蹤鎖定。英國《金融時報》則表示，該報記者克里道爾（Cristina Criddle）同為目標對象。

即使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表示，涉入的4名職員已被開除，仍難以消除各界疑慮。美國國防部前高級情報分析師蓋瑞特（Dan Garrett）指出，深入調查的報導容易使記者成為目標，並可能透過社交媒體與其他手段，想方設法找出走漏消息的線人。

貝克懷特於2022年6月報導，描述TikTok會議內部80多段錄音紀錄，其中有9名員工表示，中國TikTok員工可以查詢美國用戶的非公開數據資料，錄音提及：「在中國，一切資料盡收眼底。（Everything is seen in China）。」美國員工卻沒有同等權限 [2]。報導一出後，TikTok的資料安全誠信再次受到質疑，貝克懷特也成為TikTok鎖定的目標。周受資在出席聽證會時，也再次確認中國工程師可以訪問美國數據資料，但堅稱會受到美國公司甲骨文的監管 [3]。

國安不僅坦克子彈　科技戰成關鍵

由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民主黨聯邦參議員沃納（Mark Warner）與參議院共和黨黨鞭圖恩參議員（John Thune）領導提出的《限制危及資通訊技術安全威脅法案》（Restricting the Emergence of Security Threats that Risk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 Act，簡稱《限制法》），賦予美國政府權力，阻止美國以外的政府濫用科技服務，法案特別提到中國、俄羅斯、伊朗、朝鮮、委內瑞拉和古巴，並限制美國TikTok使用。

沃納受美國月刊《連線》（Wired）採訪 [4]表示：「國家安全不再單純是坦克、槍枝，而是技術與科技競賽才是真正的議題。」最初是俄羅斯軟體公司卡巴斯基，再到中國電信供應商華為，與當前的熱門應用程式TikTok。

TikTok資安是國安問題？

根據中國《國家情報法》，任何組織與公民均須配合中國政府的情報工作。《網絡安全法》則規定，運營者應當為中國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依法維護國家安全和偵查犯罪的活動提供技術支持和協助。

微博、微信會封鎖一切敏感字詞，TikTok同時存在內容審查。美國紐澤西州的高中生阿齊茲（Feroza Aziz）因影片提及新疆再教育營，其帳號被封鎖一個月，相關影片被下架。

仍有一些美國人懷疑，是否有必要TikTok資安上升到國安議題？沃納提到，中國共產黨透過華為竊聽，而擁有廣大用戶的TikTok可以是具有規模的國家宣傳工具。他認為，中國確保每間公司的主宰權在於中國共產黨，不是股東，不是員工，當然也非為客戶，「這就是所謂的國安風險」，「我們不斷收到TikTok內部員工與其他來源的報告，事實並非他們所宣稱的『保護美國數據資料』」。

假設《限制法》通過，美國中央情報局或聯邦選舉委員會一旦發現某項技術對選舉構成威脅，應變速度將能提升。對於《限制法》是否讓美國政府無限制地禁用技術？沃納指出，法案必須基於原則，經得起司法審查，情報單位也必須盡其所能地解密。

美國花了數年與大量金錢，才將所有的華為設備拆除，其他國家也是如此。沃納指出，TikTok面臨同樣處境，加拿大政府、歐盟執委會與議會跟進禁止，丹麥則呼籲國會議員刪除程式，印度則早已全面禁止使用。日本2月禁止部分公務員安裝TikTok，英國、紐西蘭、荷蘭、比利時、法國、台灣政府宣布官方設備不得使用TikTok。

「你們的技術　讓孩子們真的死掉了」

TikTok執行長周受資在前往聽證會之前，在TikTok官方帳號發表影片，表示有1.5億、近一半的美國人是TikTok的活躍使用者，500萬小型企業使用，7000名員工在美國TikTok公司任職，並問使用者：「留下評論，讓議員知道為何你愛TikTok。」 [5]

《路透》報導，周受資在3月23日聽證會多次保證服務的安全性，美國兩黨議員卻意見一致地反對TikTok，並提到平台上的短影片損害了未成年者的福祉，包含誘導兒童飲食失調、非法毒品銷售、性剝削，甚至是鼓勵自殺 [6]。

民主黨眾議員卡斯托（Kathy Castor）表示：「TikTok原本可以盡可能不傷害兒童，卻以營利之名，做出讓兒童上癮的決策。」民主黨眾議員德蓋特（Diana DeGette）指出，TikTok的努力對於美國的家長遠遠不夠，沒有防止不當訊息在平台上流傳。

共和黨眾議員比利拉基斯（Gus Bilirakis）直接展示了TikTok影片，這些影片美化自殘與自殺，或告訴鼓勵觀眾自殺。他不忍孩童被虐待與操縱，直言：「你們的技術確實讓人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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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群起效尤　嚴重非死即傷

一些TikTok使用者發表具有危險性的影片，其他渴望獲得關注的使用者則模仿，從「傷痕挑戰」（cicatrice challenge）、含浸有液態氮糖果的「龍之吐息挑戰」（Dragon’s breath challenge）、昏迷挑戰、點火挑戰（fire challenge）、用藥物烹飪的「打瞌睡雞肉挑戰」（sleepy chicken challenge）與吞食洗衣球挑戰（Tide Pod Challenge）。

這些挑戰讓使用者輕則身體不適，重則產生永久性的損害與影響，不少兒童因此喪失性命。一名10歲的義大利女童2021年1月在參與昏迷挑戰時，直播中用皮帶勒住脖子，因窒息倒在浴室，經送醫後搶救不治身亡。儘管TikTok限制13歲以下的兒童無法註冊，實際卻有許多方法繞過規定。

不僅未成年者無法辨別危險性，成年人因一時好玩而出意外的不在少數。台灣藝人鄭靚歆因參與TikTok「單手從跨下把人舉起」挑戰，不慎造成尾椎裂開，一年後才能康復 [7] 。

挑戰毆打老師　學生面臨起訴

無辜的旁人可能也因此受殃。《今日美國》（USA TODAY）報導，許多學生因而面臨起訴。美國在2021年流行「呼老師巴掌」（slap a teacher）挑戰，路易斯安那州的64歲身障女性教師，被學生用力搧一巴掌落地，倒在地面的她持續被學生攻擊，過程全被錄下。馬薩諸塞州的一名中學生見到影片後，自稱「被啟發」而毆打老師 [8]。

《福斯新聞》報導，南卡羅來納州的一名小學生，因打了老師的後腦勺，面臨退學處分。該學區聲明指出，注意到一系列的TikTok挑戰，先前是破壞學校財產與偷竊，已有多位學生被懲處，如今遺憾的是，發現小學生毆打教師 [9]。

聲明中嚴厲譴責：「這不是惡作劇，這是犯罪行為。」任何針對教職員的襲擊行為，會承受退學與法律的後果，鄭重告知家長教育並檢視學生的社交媒體習慣，以防止未來出現類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