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蒂上任後，菲律賓新聞人的壓力倍增／李宗憲

9月21日是菲律賓前總統馬可仕簽署戒嚴令46週年的日子，時間往前推三天，9月19日，菲律賓全國記者聯盟發出新聞稿，談的是新聞從業人員的道德良知。

文中談及，有電台為了吸引粉絲按讚，在其官方社群媒體上發表了一系列情侶在墓碑旁發生性行為的照片，但這些照片明顯是從其他網友的頁面所擷取。另外，有名地方電台（Bombo Radyo network）的新聞主任，因疑似收取某公司1千萬披索的封口費，而遭到國家調查局逮捕。

菲律賓全國記者聯盟對這些事件感到痛心，因為這代表著新聞從業人員建立起的道德及信任，逐漸崩解。他們更擔憂的是這些事件將使得新聞記者的工作，危險度增加。事實上就在該記者聯盟發表新聞稿的同一天，菲律賓電台廣播員Rey Siason的住家，就遭人開槍射擊，所幸無人受傷。

菲律賓總統杜特蒂（照片來源：聯合新聞網）

據菲律賓每日詢問者報（Philippine Daily Inquirer）報導，2016年6月底杜特蒂上任以來，這兩年已有高達12名新聞工作者，遇害死亡。菲律賓全國記者聯盟說，這是繼獨裁者前總統馬可仕時代後，對新聞人來說最艱難的時候，杜特蒂曾說：「如果記者貪腐，被殺也是剛好而已。」的確，從上述例子可以看出，菲律賓媒體界貪腐問題嚴重，但這樣的發言，如同宣告可以報復記者，且似乎合理化了謀殺記者的行為。

根據「無國界記者組織」公布的2018年世界新聞自由指數，菲律賓在180國或地區當中排名第133名，較2017年的127名退步6名。杜特蒂上任後，菲律賓記者抱怨連連，像是工作時數拉長，杜特蒂喜歡在三更半夜舉辦記者會，並且長篇大論，出口成「髒」。記者需要花更多時間，處理他所傳達的資訊。凌晨一點，就是他最常舉辦新聞發佈會的時間。

另外，杜特蒂總是把針對政府的負面報導，全部視為「假新聞」，且若報導了他不喜歡的內容，就會攻擊該媒體，像是去年，電視台ABS-CBN就曾因為報導他的負面新聞，為了報復，他指控該電視台詐欺，沒有在競選期間播出他的廣告，並威脅這將會影響其播出執照。他也曾經禁止，常常發布調查報導的獨立媒體Rappler的記者，進入總統府採訪官方記者會。

我的記者朋友嘆氣說，杜特地執政的時代，對所有新聞從業人員而言，壓力都變得更重了。因為除了防範攻擊，還得一再查證政府資訊，像是杜特蒂聘請的總統府通訊辦公室副主任尤遜（Mocha Uson），就是個假新聞的散播者，在入閣前，他就是個網紅，臉書有高達650萬人追蹤。

杜特蒂時代，對菲律賓的新聞人而言，絕對是艱難且煎熬的，且又有少數記者因為貪心，而摧毀了新聞工作者長久以來建立的信任度，老鼠屎壞了粥。加上政府不斷的施壓、控管媒體，都使得菲律賓的記者，工作既危險又困難，慶幸的是，大部分的媒體從業人員仍然堅守崗位，努力「撐著」，報導社會上的不公不義，不過若記者們沒有守護著道德底線，那將新聞業推向墳墓的，不會是杜特蒂，將是新聞從業人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