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仇恨的販賣者應該為悲劇負擔一些責任,像是亞歷桑那州皮馬郡謀殺多人的兇手。同樣的,那些毫不思考地就出版他們的浮誇新聞內容者,也應該負擔一些責任。

新聞記者無法在悲劇中躲藏的角色
  
誠然,我們現在要去論及年僅二十二歲的傑瑞勞諾,為何要在亞歷桑那州皮馬縣殺死及槍傷廿個人(包括一名美國女眾議員、聯邦政府的法官及一個九歲小女孩)的原因,還為之過早,因為該事件實在疑雲重重。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殺手似乎已成為大家公認的一名右翼、反政府份子,然而,這只是上百萬個關注此事件的守法公民的想法而已。我們仍必須等待,瞧瞧是否他的槍擊行為是被特定人士聳恿,想是除掉像吉佛茲(Gabrielle Giffords)這樣的自由主義派女眾議員,或者是因為受到某種尚無法解釋的不安、衝動所刺激。

  現在,美國人正在處理這個歷歷在目的經典政黨責任如何歸屬的爭議問題,並且在槍殺事件發生七天之後,Google搜尋相關的關鍵字,結果產生出多於兩百萬筆相關資訊。

  在blogosphere部落格服務、線上論壇,以及各大媒體佈滿了兩種意見,指責或饒恕大部份評論家及政客他們可能促使槍殺的行徑,假設它果真有發生的話,也許在媒體界的我們應該要停下來考量,我們(媒體)應該要負多少責任?至少媒體在這個特殊事件中,並不是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去煽動,甚至推波助瀾地去鼓動社會上已經存在的仇恨。

  這是個頗大而經常被討論的新聞學議題:「媒體記者對所報導的事物的負面效果,究竟該如何負責?」

  從這個議題,又會衍生出另一些值得討論的議題,例如:「如果媒體必須要負部份的責任,那麼我們應該或者能夠做些什麼事?」

新聞常常是個自我實現的預言。
  假若新聞被定義成是所謂的新鮮的、非比尋常的、有趣或重大的事件,那麼任何事情都能進入新聞裡,任何事件也都可加以報導來滿足這些標準。

  然而,我們所謂的「羶、色、腥報導」(sensationalising),只是在這個新聞建構光譜當中的一個極端,在此,我們或許會太過火地將一個事件或一句話的立即性或新奇點炒熱,但是,新聞記者撰寫的這些、每天用文字產出的新聞作品,卻已經將平凡的事物化為新聞了。

  正如同在新聞學裡面,有一個個老笑話所說的:「在報紙(或專欄)裡,總是有足夠的新聞填滿整個版面,你不覺得很驚奇嗎?」

  年輕的新聞記者被教導要尋找新聞,同時也要確認一些可能具有潛在新聞價值的瑣碎事件,媒體記者每天都在做這樣的事情。即使像是採訪天主教的主教,都可以變成新聞,如果記者可以讓他或她承認,他們對自己的信念有所懷疑的話。

  這種情形就像是我們媒體人頭上有一盞燈似的,並且我們一定都曾經驗過,就是在那個我們捉住了一個機會的時候,我們就會毫無縫隙地創造出報紙或專欄的標題出來,譬如:「主教終於承認 他對主的信念已動搖」,記者心想,這回總算把你抓住了!不過,重點並非是這位主教又怎麼了,他不過只是某個點上的受害者而已,而是,我們(透過報導)揭穿了這則故事。

  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新聞記者在全世界都在為製造新聞而忙,將平凡無奇的事情「點石成金」。.

  這並非或不應該是虛弄作假的或是某種奇怪的鍊金術吧!少數以記者為名的人,會無中生有地召喚新聞;那就是一種「謊言」;不過,大部份記者仍然會製造出某些具有新聞價值的報導。也許沒有那麼多記者,在他們工作生涯的某個時刻,會從相對瑣碎無奇的事件中製造新聞;不過,的確有些攝影記者或攝影師,藉著小心翼翼的議題框架或觀點,製造比戲劇更有戲劇效果的影像,然後廣大的(或某一群的)觀眾就這麼依賴著這些新聞,對他們所呈現出來的詮釋角度有所需求了。

  當我在出生的家鄉一家地方報紙當年輕的記者時,令實習記者最害怕的工作之一,莫過於「鄉間巡迴」。雖然這家「格林斯比晚電報」(Grimsby Evening Telegraph)位於一個中型的北方英國港口,它的大部份讀者不是住在附近鄉間的林肯郡(Lincolnshire),不然就是從其他鄉村與農場遷移進來的。在新聞「淡季」或真正具有新聞價值的事件實在少得可憐的日子裡,新聞編輯會要我們其中一位記者跟攝影記者出去,來趟「鄉間巡迴」。

  「沒有三則故事,別回來呀!」他會在我們離去的背影喊叫:「至少!」 
  如果幸運的話,我們會跟到一位比較資深的、有經驗的攝影記者,他深知某些人可能會有故事。或者,他們也許上次出去就已經看到了一些事情,此次值得繼續跟蹤。又或者,最常遇到的狀況是,他們聽到了某些有趣的事情,而某些故事點可能是在酒吧裡大伙吃午餐時聽來的,值得繼續探訪。.

  而且,我們的「獵補」行動絕對有所斬獲。雖然我們也許會花上整天時間,從鄉間的一處開車到另一處,我們回去時,必定帶著滿載的筆電資料,以及一卷拍完的底片,以備出刊不時之需。
  接著,我們就會進行合理化的工作,就像現在我也在做合理化似的,然後我們就會說:「這是真人真事,」以滿足我們身為穩固此社區基石的角色。

  當我搬離開林肯郡之後,我曾反省,為什麼我會去把一個被小刀割傷喉嚨且存活下來的小孩,描述成「他的頭幾乎已經斷了」。縱然,我們都會想方設法去藉此存活…賣報紙或廣播放送時間,將戲劇般的事件融入讀者或閱聽眾的生活,讓他們知道,他們並未浪費時間將報紙或收音機打開。幾年後,從新聞專業的角度深思,我們就會發現,要合理化這件事,將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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