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左起為梁秋虹、陳淑容、葉韋君/吳淑鈴拍攝
由世新大學舍我研究中心主辦、傳播博士學位學程協辦,於去(2015)年12月25日舉辦「挖掘底層聲音:媒體文本、群眾革命與數位人文工作坊」。第一場議題討論「革命中的底層發聲:台灣與中國」由博士後研究員陳淑容、梁秋虹和葉韋君發表論文。
在地發聲 不敵政府壓制力量
「嘉義郡小梅派出所的員警,無意間在雜貨店發現有人在讀「三字集」,內容與共產黨有關。日本政府便開始動員大批員警,以嘉義、台中為主,進行大規模搜查,發現在山區流傳著三字為主的秘密小冊子!」
世新大學舍我紀念館博士後研究員陳淑容發表〈革命宣傳與底層煽動:「三字集」的文體實驗〉,研究台灣1930年代臺灣共產黨的外圍組織-臺灣赤色救援會(簡稱赤救會)所編製的宣傳小冊「三字集」。她指出,1930的台灣處於日本統治的後殖民穩定階段,此宣傳小冊的出現讓日本政府提高危機意識,並迅速動員警察加以搜捕。
赤救會成員由共產黨和農民組成,發行「三字集」的用意在於啟迪工農階級意識、宣揚共產主義。陳淑容表示,雖然因為日本總督府的查禁,讓這份刊物成為失敗的刊物,但它仍反映了1930年代台灣特殊的文化和社會,也說明以舊形式(宣傳刊物)包裝新內容(西方思想),形成的有趣味性和新鮮感強化了傳播效力。
此外,赤救會成員在日本總督府的紀錄中,被歸類為「初等教育以下」、「理論的水準極低」、「無智蒙昧」。陳淑容說,但這些成員可以閱讀、精讀三字集,她認為「三字集」的傳誦,啟動了一種具有開創性,同時又能回應底層大眾的溝通管道,也因此引起總督府的危機意識,在發行初期就被壓制。
權力介入:公娼消失 私娼出現
「職業及淫賣大稻埕一帶娼寮。其附近之婦女。雖有為正當之職業者。而以皮肉為生涯者。其數亦不為少也。是等之家。于調查員詢問職業之際。……老婦心始安,自供少女時嘗倚門賣俏。」
中央研究院社會所博士後研究員梁秋虹發表〈底層女性能發聲嗎?論殖民性治理下的生存策略及其沉默的逃亡〉,梁秋虹說,這篇文章是她博士論文的其中一章。文章開始,她以1905年《台灣日日新報》刊載一個向權力說真話的歷史場景作為開頭,梁秋虹分析指出,媒體永遠都把私娼放置在負面的文本中,這樣的情況非常普遍。
梁秋虹說,研究最基本的核心是關心人,她的研究發現,公娼的消失和私娼的出現並不是出於她們對職業選擇的自由意志,而是來自於政府對艋舺地區的空間治理行動。她表示,她在看見底層的過程中,看到在實際生存策略的選擇上,具有最大能動性的是政府和業者,而非個人。
報社和讀者形塑團結敘事 提升公共討論的高度
世新大學舍我紀念館博士後研究員葉韋君發表〈民意可用:上海《立報》讀者研究(1935-1937)〉,分析讀者透過投書讓私經驗成為大眾討論的議題,同時也讓「私的讀者」成為公眾的過程。葉韋君說,民初公共領域的探討中,知識份子佔有重要地位,傳播關係是單向的,將一般大眾視為被啟蒙的對象。有別於此,她採用學者成舍我「想像讀者」的框架進行分析,以分眾概念呈現讀者的多元投書,並從中看到階級的流動。
「報紙編輯具有明顯的價值偏向,透過讀者投書突顯勞動階級的身分,版面上雖表現和諧,但他們共同的敵人是為富不仁的有錢人、效能不彰的政府、剝削的資本家等。」
葉韋君分析了802則上海《立報》的讀者投書,她指出,不被接受的輿情不會出現在《立報》。整體而言,報紙編輯和讀者的態度彼此目標一致,文章呈現團結敘事,沒有主體之分。此外,葉韋君表示,讀者透過投書將個人處境公共化時,和報紙的每日新聞互文,透過媒體真實,成為建構為社會真實的一部份。
葉韋君分析當時的時代氛圍指出,官方組織對民眾的申訴陳情往往不聞不問,她認為,與其依賴政府,不如求助報社和廣大群眾,而上海《立報》也說明了讀者投書能匯聚民眾的情感,同時透過編輯的組織營造共識。她指出,團結敘事也讓讀者和報社相信,他們是社會中的多數,具有公共討論的高度,也讓不同的經驗能互相聆聽,肯定了讀者發言的價值。
座談會後合照/吳淑鈴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