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承諾
在印度最貧窮的州之一的Chhattisgarh首都Raipur的一個小房間裡,我坐在地上參與著一個由印度最貧窮的原住民主持的公民廣播公司CGNet Swara舉辦的媒體培訓研討會。十幾個幾乎沒有文化素養的村民經歷很長的學習路程,學習成為記者,或者說是字面上的廣播人,協助進行CGNet的網路廣播節目。他們穿著聚酯纖維的褲子和整齊的襯衫,伴著明顯骯髒的衣領,他們提供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對比著那些穿著牛仔褲的時髦人組成的德里新聞編輯室,房間裡的每個人都擁有一部手機,其中一半是智慧手機,但沒有人能解釋網路是什麼。
CGNet Swara創辦人Shubhranshu Choudhary問道:「你知道漁網是什麼嗎?這些繩子如何相互交叉連結?」 「現在想像這裡有電線,隱形的電線,以跟漁網相同的方式連接到電腦,而使電腦之間可以互相對話。」
在解釋了網路的本質之後,他將數位媒體與民主聯繫起來。他開始說到,「當我們在這個房間裡彼此交談時,我們需要的唯一的媒介是空氣。誰擁有空氣?沒有人擁有空氣。所以我們可以暢所欲言。」「然後人類製造機器,所以我們可以透過報紙,廣播,電視進行遠距通信。但這些機器需要錢,所有權屬於那些投資人。現在我們有數位媒體這個媒介,但不是像空氣一樣自由,卻具有類似的本質。因為現在,這台溝通的電腦內置於你的手機上,我們可以再次互相對話,用我們的語言,闡述我們的故事。」
手機的勝利
2010年,根據聯合國的統計數據,印度的手機普及率高於當地洗手間的普及率,越來越多印度人使用手機,新聞透過SMS簡訊通知內容,是當年度使用手機最盛行的內容,越來越多報紙開始直接傳遞新聞的更新通知到個人的手機。截至2014年,印度的Whatsapp使用人數為世界最高達七千萬人。2015年,根據印度網路和手機協會(IAMAI)的統計資料,印度有九千四百五十萬人有網路連線,而手機網路用戶高達三億六百萬人次,其中有兩億一千九百萬人來自印度的都市。根據波士頓顧問集團計算,預計至2018年,手機用戶預期提高到七億七千五百五十萬人(幾乎是總人口的60%);將近70%到80%的印度網路使用用戶可以透過手機移動裝置連接到網路;且根據根據印度網路和手機協會(IAMAI)預測,將有超過五億印度人可以在線上。-Sandip Roy
CGNet部署了一個簡單的網絡,它結合了手機,電腦和藍芽技術,創造了最老派的本地新聞。 記者撥打這個服務器後並掛斷,以便服務器可以立即回撥給他,讓他以零成本記錄他的「新聞報告」。這些往往是有可信度的新聞故事,或者新聞故事的開始-像是從未被建立起的公立學校,警察騷擾村民的故事-伴隨著地方政府官員的姓名和電話號碼。然後這些故事的事實被查證後編輯,並推播到數位新聞上,使城市的讀者觀眾閱讀,甚至讓全球的讀者觀眾都接受到此新聞。當我問32歲的Jeetanram,他只使用他名字的一部分,關於他最近報導兩個婦女和他們的嬰兒在分娩中死亡的新聞報告,他明確地說道,「他們的嬰兒死了,因為你看,這裡沒有路,所以我們不能帶他們到醫院就醫。」這個故事被發表在臉書上,吸引了一位在紐約工作的印度專業人士的注意,他指名道姓的呼籲在Jeetanram的報告中指出的地方官員來表達他的不滿。由於這種意想不到的公眾監督能力,使地方政府開始匆忙採取行動。Jeetanram說:「現在我們有一條路,甚至一些手泵來獲得水資源。」 「我覺得我為我的同胞做了許多好事。」
這些落後的衛生保健系統和缺少公立學校的故事對於一般的印度報紙或電視記者毫無興趣;像Jeetanram一般的記者通常沒有在他們的新聞報導裡置入圖片,除了作為當政府和毛派(毛澤東)極端分子之間持續的衝突而造成的傷亡,這是唯一在Chhattisgarh的國家新聞中唯一可信的內容。這是原住民的媒體,原住民做的媒體,為原住民考量的媒體。在這裡生活的這些貧窮的原住民的生活被礦業公司,民兵和軍隊所控制。而這也是印度手機革命下的所創造令人矚目的結果。
2016年9月,Reliance推出了印度最大的4G手機網路,承諾透過最便宜的網路傳輸數據和語音方案將其網路拓展到印度最偏遠的地區 。Reliance主席Ambani宣布了象徵一個新數位時代的光明,「沒有任何印度人會遭受數據資源缺少,不好的數據連接品質或是負擔不起的數據費用的威脅。」,並且「獲取信息不會有任何障礙。」當然,若這個方案被國家控制則會出現完全相反的結果:控制網路上的訊息,決定什麼樣的內容被民眾閱讀或看見。但是在CGNet Swara等草根專案的背景下,他們也提供了希望。
在那個小房間裡,遠離關於公司規模及其投資的討論,我遇到了一個長期被遺忘的承諾,2006年當時代雜誌標示「你」作為年度人物,慶祝網路2.0的興起:「這關乎來自少數人的反轉能力,不因任何利益而互相幫助,這不僅會改變世界,還會決定世界變化的方向。」對於少數具有特權的人,未來快樂感已被關於臉書的隱私設定和推特的傳播能力帶來的焦慮感所取代。然而,對於最貧窮的農村印度人,手機帶來了新的希望,這希望並不是生活中巨大的變化,但至少是自己的聲音可以被聽到。
第一支柱(Firstpost)的共同創辦人Raghunath說,「數位化媒體在印度從事公共服務。它使人們從根本上更負責任,無論是新聞界,無論是政治家,無論是商業。我認為人們發現了一個他們可以發聲的空間。」「我不知道有沒有單獨的市場玩家要來改變這樣的市場遊戲,但是如果團結力量,它的影響力是非常,非常強大的。」
這市場是有希望的,包括Scroll或The Wire在The Better India進行獲獎新聞報導的內容,從ScoopWhoop拍攝的紀錄片到或Indian Express專欄報導農民使用他的手機創造的鼓舞故事,這些新聞內容凝聚起來,可以創造一個更民主的媒體和一個更民主的國家。
剩下的問題是Choudhary向在Raipur的觀眾詢問:「Iska daam kaun dega?(誰會支付這個服務?)」到現在,沒有人可以給予一個好的答案。
私人和親密的行為被以寫下的文字紀錄下來,伴隨著劃線的句子和塗鴉裝飾的形式。但隨著數位新聞與註釋軟件的出現,更多的公共生活會被以新的方式所記載。華盛頓郵報重新部署了Genius,這是一個為音樂迷所創造的應用軟體,可以作為政治評論的工具。若原始材料的摘錄在新聞故事中被節錄,包括透過引用的方式,其內容和評論都被嵌入至內容分析中。Deepstream是MIT媒體實驗室測試版的新工具,它允許用戶將信息疊加到影片反饋上,從另一個層面來看,這工具又幫助新聞編輯室立即將實況評論加註影片內容上;如同臉書實況影片的訊息彈幕回饋。這可以做為了解讀者觀眾興趣的常年指標,註釋不同年代下的人口特性,作為再次構建,解釋和分析新聞的德者觀眾的核心角色的重要之處。這些曾經被視為不重要的內容,卻現在是新聞的心態。
-Lakshmi Chaudhry
*先前的版本,其子標題為「異議歷史(A History of Dissent)」被錯誤認定為印度人擁有和管理的第一份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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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Lakshmi Chaudhry 是獨立及公共精神媒體基金會(Independent and Public Spirited Media Foundation)的指導人,她指導投資在創造社會影響力的新創媒體。先前,她曾為第一支柱(Firstpost)的共同創辦及執行編輯,第一支柱(Firstpost)是其中一個印度早期的新聞意見數位化網站。他的文章曾經被發展在不同的出版品中,包括The Nation, Al Jazeera, Wired, the Village Voice, 和The New Republ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