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韓的核武 看台灣媒體的怠惰!(下)/呂一銘
1986年至1997年擔任美國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主任,現任史丹佛大學國際安全與合作中心主任赫克爾(Siegfried Hecker),曾先後於2004到2008年間,到「寧邊」參訪,最後一次則在2010年11月。對北韓的核設施規模,日益壯大,十分震驚,卻又非常擔心他們遲早會發生重大核事故;這就是現在許多國家和世人最關心的問題,因為維護「儲存」的安全是一回事,一旦發生大量輻射性污染,後果更是不堪想像。
據美方核武專家最近的研究報告亦指出,光是中朝邊境附近的「寧邊」核反應爐若被炸毀,輻射受害的範圍可達400至1400公里,不僅朝鮮半島甚至中國和日本也會受到其危害;「寧邊」核設施半徑10至50公里內的人,在兩個月內的死亡率高達達80%至100%。
具體而言,「寧邊」核設施半徑30至80公里內的人,僅能生存20%左右;距「寧邊」400至1400公里的地區輻射量也達到國際放射性物質輻射許可量的10倍。在北韓連續「試驗」轟炸5年後,在半徑700公里以內的地區,仍受到放射性汙染的影響,如果包括2座反應爐在內、再處理設施、核廢料儲藏設施等,一旦同時爆炸,其危害程度則更大,在半徑50公里以內居民的25%在幾小時內死亡,韓半島全境的土壤汙染將持續5到10年。
而今年(2017)8月份,北韓已經進行火星14彈導飛彈的兩次成功發射,有理論上的洲際飛彈能力,同時安理會再次通過制裁案,而彭博社亦發表社論指出,其實美國強硬話很多,但能考慮的選項已少得可憐。一波波要清除讓朝鮮半島非核化的發言,有如「緣木求魚」,而若使用強大武力的反擊行動,亦幾已是成功機率偏低;因為任何的武裝衝突,必然立刻會導致南韓和日本出現重大死傷,美國領土受攻擊機率也不低。美國若挑起任何衝突,都是不負責任的犯罪行為,顯見處境艱困又兇險,淪為「進退維谷」的窘境,恐是始料未及的。
據國際著名的反核武器慈善組織政策主管湯姆克里纳(Tom Collina)多年前,就指出,「研製核武容易,要銷毀並不容易,因為風險太大」;而科學家聯盟的核武專家大衛賴特(David Wright),亦持類似的看法,但希望設法能轉移「和平應用」,畢竟核子的東西「易放難收」,若不早作準備,等於是「害人害己」。另據核武專家柯爾(James Coyle)的說法,如果用拆除核彈頭的過程作業,與設計、製造、部署核武及核武同步發送系統的成本相比,並非特別昂貴;但拆除世界所有核武器確是一個需要努力的目標,需要世人的覺悟力挺支持,與各國的立法意願,才能掌握擺脫核武和處理核廢料的科學。
不過,據斯德哥爾摩和平研究所的報告,以2016年1月為觀察時間點,稱全球共擁有15395枚核彈頭,比2015年減少455枚,其中4120枚為部署狀態。其中,俄羅斯以擁有7290枚核彈頭排在首位,美國有7000枚位列第二,兩國總和佔全球核彈頭總數的93%,接下來依次為法國(300枚)、中國(260枚)、英國(215枚)、巴基斯坦(110至130枚)、印度(100至120枚)、以色列(80枚)及朝鮮(10枚)。香港《中評社》說,法國、中國、英國和以色列的核彈頭數量與去年持平,印度和巴基斯坦則各增加約10枚。
全球核彈頭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達到高峰,有約7萬枚;這項報告說,過去一年來,全球核彈總數下降,主要是因為美俄減少核彈頭數量。然而,《俄塔社》援引該研究所核武器項目領導人凱勒的話說,雖然核武器數量在不斷減少,但核裁軍真正取得進展的前景黯淡;報告稱,華盛頓與莫斯科都擁有「廣泛且昂貴的核武現代化計劃」,其他擁核國家或在部署新的核武運載系統,或宣布將這麼做。像中國正逐漸增加其核力量,印度和巴基斯坦亦在增加核武器庫存,提升導彈運載能力,益發使世人不能掉以輕心。
愛因斯坦作為推動美國開始原子彈研究的第一人,就不無遺憾地說:「我現在最大的感想就是後悔,後悔當初不該給羅斯福總統寫那封信……我當時是想把原子彈這一罪惡的殺人工具從瘋子希特勒手裡搶過來。想不到現在又將它送到另一個瘋子手裡……我們為什麼要將幾萬無辜的男女老幼,作為這個新炸彈的活靶子呢?」
而他發表的《命運攸關的決定》中,還繼續呼籲:「現在該是號召每一個人(不分性別),對可能發生現代文明歷史上最大的災難進行思考的時候了……原子戰爭除了給戰爭雙方帶來前所未有的傷亡和毀滅以外,什麼也解決不了,用戰爭解決爭端已不再可能。」直到愛因斯坦去世之前,都利用一切機會呼籲美國不要把科學的發現變成殺人武器,並號召全世界科學家團結起來反對核戰爭。
飽受第一顆原子彈傷害的廣島市,其市長平岡敬在原爆五十周年(1995)紀念日演辭其中的一段話,頗發人深省:「擁有核武器並不是國家安全的保證;相反,核武器的擴散、核武器技術的轉移,以及核原料的洩漏,都是對人類存活下去的威脅。這和鎮壓人權、窮困、饑餓、地區衝突和破壞地球環境一樣,都是對世界和平的主要威脅。」
是以,類此重大的國際新聞事件,已不是只翻譯外電報導,或專家評論,或是強調分析輻射安全,而是新聞記者需要有「宏觀」視野,將「核武」作「面面觀」,不斷深入採訪報導,始能滿足閱聽大眾「知」的權利需求、善盡新聞媒體職責,絕不能「敷衍了事」,否則就是一種採訪的墮落,亦是一種怠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