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今天吃的豬排與那張毛皮(皮草)究竟有何意義上的不同?」也許你我每日閱讀科學新聞都會有類似的疑問。當科學知識發展、精進,而與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層面關係日漸密切,便具有高度複雜與不確定性,如核四爭議、基因複製等,許多議題連科學界本身也沒有共識。此外,傳媒作為世人理解當代社會最重要管道,如何「再現」科學知識,也影響了公眾對事件的掌握與理解,又作為一位「公民」,期盼最終能夠參與並「監督科技政策」—中正大學黃俊儒教授與簡妙如教授由此提問,分析科學知識、傳媒再現與閱聽眾之間關係,並由科技社會公民需求角度,尋求當代臺灣「科學傳播研究」能夠著力的方向。

  在媒體與科學之間的關係。首先,媒體如何再現科學知識?也許受市場影響(科學知識較為艱澀)、媒體本身的時間性與科學知識生成與理解相違背、或記者素養問題,使科學新聞寫作格外有難度;其次,生產者(科學家)內部的溝通,或如何透過媒體作為發言人角色,也影響了科學知識的傳播;而閱聽人的特質,則會影響媒體勾勒科學新聞的方式。最重要的,作者指出,「權威解說,媒體簡化」是科學新聞慣用的傳播方式,因此建立起科學家—媒體—公民之間的線性傳播關係,將「科學知識」與「普及化知識」對比起來。作者強調,「簡化的傳播方式也間接築起民眾監督科技政策的高台,科學遂成為『難以挑戰的文化符碼』」。

  這些被「科學語言」及「媒體語言」所包裹的「社會性科學議題」,作者指出,要拆解第一道媒體語言,要透過「媒體素養」(media literacy);拆解第二道科學語言,需要「科學素養」(scientific literacy)。但在目前的傳播研究中,這兩者在多為分開研究,雖然近代已有修正,強調科學與媒體間的互動,但台灣仍鮮少探討。

  更進一步,在臺灣脈絡下,科學傳播研究關注以及缺乏哪些部分?作者檢視近二十年來相關的學術研究提出數點。在媒體部分,主力研究健康傳播(醫療新聞),但對於其他領域的「硬科學」(文本),以及產製面向(包括媒體內部、人才培育等)都很少觸及;生產者(科學家)本身的傳播行為與方法更少被探討;閱聽眾研究在健康傳播領域下有豐富的成果,不過缺少「階級」的向度(多以大學生為對象);「公共科技參與及教育」也是亟欲探索的部分。

  最重要的,科學知識如何納入社會生活?作者指出臺灣似乎只停留在推動「科普」,卻未進行較深入整體的學術探討,包括「公眾科學理解」及「科學傳播」的概念:「…當代社會對於科技發展產生普遍的反省聲浪,但臺灣仍僅將科學的『通俗化』與『簡單化』作為介入科技社會的主要策略,缺乏針對科學、媒體與閱聽人三者的鉅觀論述,難以建立符合社會現況的科學傳播圖像」。

  最後,作者強調,科學傳播與普及是一種雙向影響的機制,不僅是民眾獲取科學知識的管道,也是大眾與科學家、研究者之間的互動平台,能夠瞭解社會需求,規劃研究。而對媒體與科學語言層面的有限理解,使社會面臨相關議題衝突時,缺乏溝通的基礎,僅能以事件個別發表立場,卻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論文全文下載:新聞學研究第10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