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民社會裡,有一群叫做未成年人。目前在台灣的未成年人大概有五百萬人,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一。我們觀察現在的傳媒環境,其實對這群未成年人不是很友善。我們先不講品質,從節目供應的量來講,其實就已經很低了。電視雖然channel那麼多,可是基於未成年人的利益出發而製作的電視節目並不多。過去無線電視台我們看到還願意自製兒童節目,可是現在下課時段,孩子可以收看的,大概都是大量購買的外來卡通。就兒盟長期觀察,我們發現剩公共電視願意做適合兒少收看的節目,其他商業電視台棄守的比較多。
當然有股新興的現象,兒童台變多了。但兒童台的設立,很多業者是基於商業利益出發,而不是為了兒童利益出發,這是我們觀察目前廣電環境的現象。我們從積極的發展面來看,業者供應給孩子的節目數量與品質沒有那麼多,然後也沒有那麼好。從消極面來看,媒體可能會出現一些資訊,傷害到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帶來負面影響,比較嚴重的是到法律層次。有些則是給一些似是而非的觀念,或是在女性身體做文章。對很多未成年人來講,他耳濡目染就會形成負面的學習與影響,我想這是目前政府機關要跳出來處理的。
媒體自律 總在新聞之後
從這兩個面向切進來,剛才陳董事長談到聯合國從人權的角度肯定傳播媒體的必要性。聯合國裡還有兒童權利公約,這是針對十八歲以下的兒童與少年的特殊需求。在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第十七條,就有提到:「簽約國承認大眾傳播有其重要功能,應保障兒童可至國家或國際各方面獲得資訊,尤其是提升社會精神、道德福祉、身心健康方面的資訊。」如果用聯合國的標準來看台灣現在的媒體環境,台灣老實說是不及格的。
從這樣的立場出發,我們覺得台灣傳媒環境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要怎麼樣進步?一定要仰賴自律、他律與法律,而光仰賴他律與法律,是沒有辦法促進媒體的真正進步與發展,所以我覺得這三個方向是需要的。媒體自律一直讓我們覺得可惜的,好像當政府要管它的時候,它就會覺得媒體自律是很重要的一環,可是採取實際行動並不高。
目前有衛星公會組成自律委員會,在座包括曾昭暖秘書長與我其實都有在裡面,但嚴格說起來,它的積極性還不夠。成熟的自律機制應該是當政府、公民團體還沒有提醒,業者就有自覺並有共識,願意採取行動。以衛星公會的自律委員會成立這麼久以來,少數幾次它曾發揮功能,而多數時候還是沒有。譬如說前陣子媒體還是瘋狂追逐陳幸妤的小孩,過去在機場也曾發生媒體包圍黃睿靚的小孩,讓小孩子很害怕。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媒體健忘,下個情境來的時候,它覺得可以報導,又是自律擺在後面。
結合公民團體 政府決策較周延
目前業者願意納進公民團體的聲音,大家一起坐下來開會,我覺得這是好的,但在力道與積極度上,我覺得在會議上是各述己見。公民團體出席,講了一些看法,媒體也從一些角度講了一些看法,而共識比較少。或是公民團體的聲音有沒有影響到媒體後來的作法?不過現在開始有這樣的平台,我個人還滿贊成的,讓媒體與公民團體持續地對話,這可以促進雙方的對話與瞭解。
從他律的角度來看,現在「公民參與媒體改造聯盟」可以視為他律的機制,但這樣的壓力團體,在有些議題上並沒有辦法完全發揮力量。媒體可忽略某個程度的輿論,除非已經碰觸到法律要裁罰了,才會有點真正的壓力。有些議題還沒有碰觸到法律的時候,雖然壓力團體還是會發聲,但有時媒體的回應方式不見得讓人很滿意。公民團體能不能結合政府的力量,讓政府在決策過程聽到多元的聲音,這可能是未來可行而有效的方式。
事實上,就NCC運作的體制而言,它已經有這樣的雛形了。NCC的決策機制,並不是NCC的委員跑在前面。從新聞局到現在的NCC,其實有一個諮詢委員會,諮詢委員會的組成就是有專家學者,然後也有公民團體代表,在比例上還可以再討論。現在的多元化可能還不夠,以學者為多數,公民團體代表還沒有那麼多。不過現在運作的機制,已經是要納入公民團體的意見。其實廣電法也在做修法工作。
對於每次會議會有不同的議題,組成代表的多元性是必須要考量的。譬如有時是關於原住民的議題,而委員會可能沒有原住民的代表,因此能不能在討論不同議題時,再邀請相關代表。委員會可以視議題多邀約公民團體參與,最後決策則應該由政府決定,這樣層次才會清楚。因為政府才有公權力,公民團體最大的影響力是在他律與輿論,以及多元觀點,裁罰的機制還是回歸到政府。
我覺得將來的運作還是自律、他律與法律三者並行,如果台灣要邁向真正的成熟,媒體業者自律是完全不可迴避的,唯有他們自發性地瞭解自己高度與角色,整個台灣社會才會真正上軌道。現在多元社會,一件事情出來不見得碰觸到法律層次,有些只是停留在觀念上的問題,這部份需要仰賴業者自律行動。像新聞評議會、記協等組織,這些屬於媒體業者再組成的自律性團體,我覺得政府可以去鼓勵它們多做一點。
最後我要說,真正的進步不只是在管制,其實我們整體媒體表現素質不夠好。要怎麼從發展性、獎勵性的觀點,讓媒體可以做出更多優質的節目出來,不只是管它哪裡違法、踩線,而是鼓勵它們做出更好的節目,我覺得這才是媒體該發揮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