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人不看電視,所以電視從業人員必須思考發展給不看電視的人有用的服務。」丹麥公視地方台TV2 Lorry的台長莫頓(Morten Kjær Petersen)這樣說。
丹麥先有公視才有商業電視。以收執照費經營公視(DR)成立多年,現有六個頻道。一般家戶連同公視可看到二十四頻道。公視用執照費而非稅收,希望獨立於政府之外;例如總理不能要求上電視,公視要總理上電視回答問題,如果總理答應卻不要回答指定的問題,公視也可以取消電視專訪。
後來,政治人物認為,希望公視有更多不同報導觀點;所以二十六年前又成立TV2 Lorry。
莫頓進一步解釋媒體環境改變和政策該怎麼走,才對公民社會最好。「看看紐西蘭,以前不要公視。後來商業競爭越來越激烈,為了廣告越來越不像話,八年後受不了又重建公視,以免大眾忍受越來越糟的內容」。一個社會有商業台和公視相互良性影響造成品質與收視的相互督促而達平衡最好。
TV2是商業電視台,TV2 Lorry是寄居商業頻道中的公視新聞,和DR的區隔在報導角度和對象;TV2 Lorry主要以國內新聞為主,新聞部經理妮那(Ninna)說,地方事務包含醫院、幼稚園、救火障礙、大學解雇人等社區生活問題都是報導題材,理念是「做正面故事告訴大家,是的,我們可以改變一些事。不斷尋找改善問題的過程和思維,本身就給社會帶來希望」;每天本於理念編輯採訪,聚焦問題,同時有些找解決方案的報導」。(請參閱http://www.tv2lorry.dk/)
這種理念遭逢新興社群媒體,未來要怎樣發展,才能回應社會需求,成為新時代公共媒體?莫頓分析,以年齡層來看大眾媒體習慣,按播出時段節目表坐著等電視節目上演的屬於高年齡族群,使用電腦網頁看新聞者屬三十到五十歲,更低年齡的許多人直接進臉書,而十八歲以下,很多人玩Snapchat。
「由於社群媒體興起,其實現在民眾比以前看更多現場的,只是不按著我們預備的節目表而已」。莫頓認為,如果只是在臉書提供新聞仍是不足,所以必須思考所有社群媒體;而且不是用電視新聞思維經營社群媒體,而是用社群媒體思維經營社群媒體。「社群媒體因互動更人對人,可以更多人性和人格化,尤其做本地新聞的,臉書討論的幾乎就是門口的事」。
先前工作人員不斷實驗怎樣規格適合。例如,把新聞重剪在臉書,一分鐘四十秒以內才容易接受。然而,多次放三個故事一分鐘實驗,觀眾卻不買帳(按:同一方是在奧地利卻成功了,容以後介紹)。(請參閱https://www.facebook.com/tv2lorry.dk/?fref=ts)。
此外,社群媒體使用者不喜歡看主播人頭,也不要只是把總理等的政策回應放在臉書。大家希望比較活潑的各種圖像和故事,「大家要的是故事形式。所以必須要另一種方式,一個短故事和圖,人很想討論的」。
其實莫頓的看法早在荷蘭公視實施實驗。然而因為TV2 Lorry整個台只有八十名員工,預算來自固定的執照費,和荷蘭公視四百位記者以及DR近三千員工大不能比。所以莫頓解釋,人力少無法大量實驗策略,每發展一項新的作為,通常也要減少傳統的職務,加上更多人負責多樣工作,才能有效經營。
由於現有記者都是傳統媒體出身,為了跟上時代,一方面要不斷有研發創新對話,「每天想,本於我們的經營價值,如何再改地更好」。什麼是經營價值?妮那說,二十年前剛來這台時就被告知,「每個人在離世前都要生活的」;意思是公共電視工作者要常常記得,一方面要有批判性監督社會,但同時也要鼓勵大眾一起追求解決問題的方法。讓大家知道當別人有痛苦時,你我是可以做點是伸手幫助的,而不是丟一堆問題給觀眾或者製造更多問題。
今年四月以後,TV2 Lorry聘了專責人員經營社群媒體,希望內容更合適社群媒體的操作,另一原因是確保回應觀眾。(請參閱http://www.tv2lorry.dk/tv2lorry/apps-til-android-og-iphone)「回答很重要,有時若干本台報導的新聞引起爭議,在臉書有更多討論空間;例如遊民報導,希望大家一起討論怎樣改善,鼓勵大家捐款幫助他們。這時不同意見很多,因為社群媒體傳得很快,所以有問題的一定要回得快」。
後來,報導遊民短期和長期解決方式,由於反應熱烈,後來還進一步開論壇,邀遊民與政治人物一起上節目。
另外,TV2 Lorry很重視記者於社群媒體公私領域分界和表達;勉勵低調,避免誤會。例如若記者在自己的網頁表達政治看法,會散得很快,哪一天傳到政治人物耳裡,誤解記者是有立場的,這樣接下來採訪可能有不必要困擾。
目前TV2 Lorry新聞部一天會收到關於建議採訪事項的電子郵件300-500封,每天由八位記者一起討論決定選題。記者全部訓練除了採訪,還用高畫質手機拍影片和照片回傳,但並不會直接上載臉書,還是有編輯過濾。
但莫頓強調,千萬不要太依賴社群媒體,因為萬一故障,等於斷掉所有與觀眾互動機會,因此,必須分散風險並觀察社群媒體走向;目前仍然只有自家網頁是最可控制的。在丹麥,臉書仍是社群媒體第一普及,Instergram尚不如。一步步推進新媒體環境的整合運用,例如主頻播出前在臉書預告,播出後十五分鐘自動上網,這樣電腦使用者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自由收看,而且在首頁很容易點選;二十四小時後移到永久區,背後概念是不斷創造可預測和友善服務。
TV2 Lorry雖是國內新聞為主,但有的點選可達六十萬人之多;本於公共服務規範,決不會只為點閱率選擇所放影片。「因為你要知道,這樣做,你可以很快聚集人也將很快失去人。因為大家就知道這個媒體不過如此,沒什麼內容。所以反而每次放很吸引人的都要小心,要多想想。」
妮那強調,維護品牌在社群媒體時代非常重要,因為讀者可以選擇的太多太多。「為什麼放社群媒體,要有明確的理由。尤其是身為公視,我們要回應觀眾但不是以衝到最高為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