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風暴來襲:川普削減 USAID 資金如何重創美國以外的新聞業

劉子瑞|特約記者編譯報導
從烏克蘭到薩爾瓦多,新聞業正承受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與其他計畫資金削減的打擊,15 位編輯探討影響與應對之道。
本文原文為:Shattered by a perfect storm: How Trump’s cuts are crippling journalism beyond the United States,由葛蕾特.康(Gretel Kahn)、瑪莉娜.阿達米(Marina Adami)、愛德華多.蘇亞雷斯(Eduardo Suárez)撰寫,2025年3月7日刊載於英國牛津路透新聞學研究所。
溫蒂.蒙特羅薩(Wendy Monterrosa)與她的同事於 2020 年在薩爾瓦多創立了新聞網站《Voz Pública》。在納伊布.布克磊(Nayib Bukele)擔任總統的第一年,新聞界頻繁遭受攻擊,《Voz Pública》則建立了一個小型的事實查核與調查報導編輯部。然而,一切在今年二月初停擺,因為美國總統川普暫停了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提供的近乎所有資金。USAID 的資金佔《Voz Pública》預算的 70%,因此,蒙特羅薩被迫縮編人事與減少業務,將全職記者從 6 人減到 3 人,事實查核工作也大幅削減。USAID 資金削減已影響到數百家新聞媒體,而這些地方的公眾利益新聞本就長期資金不足,且經常受到攻擊。
川普上任前,美國政府曾在 30 多個國家支持獨立新聞媒體,大部分透過 USAID 提供資金。根據無國界記者組織(RSF)近期曾上架關於 USAID 的資訊摘要,該機構曾資助 6200 名記者的培訓與支援,並協助 707 家新聞媒體。USAID 這筆年度媒體資金為 2.68 億美元,僅佔美國政府年度總預算的 0.004%,且約為全球公眾利益新聞政府資助總額的一半。
完美風暴
對依賴捐助的新聞業者來說,USAID 資金凍結並非唯一衝擊。舉例來說,美國國會於 1983 年成立的「國家民主基金會(The 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NED)」目前無法動用自身資金,並被迫暫停支援全球近 2000 個合作夥伴。還有今年稍早,Meta 宣布終止美國的事實查核計畫,許多人擔心不久也會撤回對其他國家合作夥伴的資金。
來自美國慈善機構的資金也在枯竭。根據本文的消息來源,多年來資助數十家獨立新聞機構的「開放社會基金會(Open Society Foundations,OSF)」將不再提供資助。
專家擔心,美國其他基金會可能仿效,將部分資金轉向國內新聞機構,或完全撤出新聞業,轉向醫療保健或科學研究計畫。即使是過去曾資助獨立媒體的英國、挪威、德國等政府,面對地緣政治風險,也可能因提高國防開支而縮減對外援助預算,甚至撤出這一領域。
這場風暴正衝擊數百家新聞機構。因此,本文採訪了來自十多個國家的 15 位記者、編輯與媒體發展專家,以了解這些變化如何影響不同地區的公眾利益新聞、專制領導人如何從中獲益,以及新聞機構如何尋找生存之道。
哥倫比亞新聞網站面臨壓力
這波資金削減影響最嚴重的是處於脆弱民主體制中的小型新聞機構。哥倫比亞的新聞網站《La Silla Vacía》就是一個典型案例。該網站由獲獎記者胡安妮塔.萊昂(Juanita León)於 2009 年創立,該媒體約 9% 的預算來自 USAID,另有 30% 來自 Meta 的事實查核計畫。
萊昂表示在 40 名記者中不得不裁員 7 名,且減少報導發表數量,並暫停首都波哥大(Bogotá)和卡利(Cali)的新聞報導。
《La Silla Vacía》並非剛起步的小型新聞機構。該媒體已有 15 年歷史,曾獲多項重要獎項,是哥倫比亞頭幾個最具影響力的新聞媒體。自成立以來,該機構曾獲得開放社會基金會(OSF)、福特基金會(Ford Foundation)、大自然保護協會(Nature Conservancy)、英國政府及世界銀行等組織資助。然而,萊昂擔心川普削減資金將引發骨牌效應,使這些組織撤出新聞業,轉向其他領域。
USAID 曾資助《La Silla Vacía》對亞馬遜地區的報導,並支持一項透明度計畫,負擔其調查團隊的薪資。萊昂說:「該計畫還資助了幾個超地方化(hyperlocal)的新聞機構,例如在巴蘭幾亞(Barranquilla)和伊巴蓋(Ibagué)的新聞單位。」
哥倫比亞將於 2026 年舉行一場重要選舉,而萊昂目前正盡力獲取足夠資金來讓報導工作順利進行。她不希望依賴少數大企業,也不打算設置付費牆,她認為他們的工作是一種公共服務。
萊昂認為,新聞業正面臨多方面的生存危機。她說:「問題不只是資金。我們的內容分配依賴科技公司,而生成式 AI 可能會讓情況更糟。讀者對媒體失望,不願再關注時事。我常覺得我們就像《鐵達尼號》上的小提琴手。」
這對中美洲的新聞業有什麼影響?
中美洲是這波資金削減前幾個受影響最深的區域。智利籍記者法蘭西絲卡.斯科克尼克(Francisca Skoknic)表示:「這是一個貧困地區,機構制度不力⋯⋯這些國家的新聞機構比其他地區更依賴國際資金。」她曾在牛津大學研究拉丁美洲捐助來源資金的新聞業(donor-funded journalism),並撰寫專文。
提及拉丁美洲捐助來源資金的新聞業這個主題,沒有人比哥倫比亞記者瑪麗亞.特蕾莎.隆德羅斯(María Teresa Ronderos)更為熟悉。她曾領導開放社會基金會的新聞計畫長達 4 年,目前擔任調查新聞機構《CLIP》的總編輯。
隆德羅斯對中美洲的小型新聞機構深感憂慮,說道:「這些機構是各國最勇敢、最獨立的媒體。他們致力於監督權力,調查來自任何政治光譜的政府濫權行為。他們極度需要慈善資金,否則無法生存。」她接著說,這些媒體所需的資金並不多,但捐助者的資金能為它們建立「一定程度的安全網」。另外它們還能透過會員訂閱、廣告、培訓或數位服務獲得收入。
在中美洲,幾乎每個國家的記者都面臨外在壓力。在薩爾瓦多,總統布克磊(Nayib Bukele)經常抨擊獨立記者,將他們描繪成「全球洗錢計畫的一部分」。在瓜地馬拉和宏都拉斯,記者經常成為「策略性訴訟」的目標。而在無國界記者 RSF 世界新聞自由指數敬陪末座的尼加拉瓜(180 國中排名第 163 名),許多記者被迫邊逃亡邊工作。
尼加拉瓜新聞網站《Divergentes》,在 2020 年至 2022 年間曾獲得 USAID 資助。該網站的總編輯奈斯特.阿瑟(Néstor Arce)目前正在流亡,他表示,他們對外國捐助資金的不確定性感到憂心。他說:「我們不知道其他補助是否會續約。如果沒有續約,我們將不得不大幅縮減撰稿人員。」
另一個瓜地馬拉的新聞網站《Plaza Pública》,因爲 USAID 資金暫停而失去了 20% 的預算收入。該網站的編輯法蘭西斯科.羅德里奎茲(Francisco Rodríguez)表示,他們比其他媒體幸運,因為主要資金來自拉斐爾.蘭迪瓦大學(Rafael Landívar University)。他們目前尚未被迫裁員,但不得不取消一些移民議題報導計畫。然而,羅德里奎茲最擔心的是,這些資金問題將使該地區的獨立新聞業處境更加艱難,他擔心瓜地馬拉最終將不再有任何獨立新聞機構。
宏都拉斯媒體《Contracorriente》的總編輯詹妮弗.阿維拉(Jennifer Ávila)對這次資金削減也感到擔憂。雖然她的媒體並未接受美國政府資助,但其預算的 80% 來自國外基金會和非營利組織。阿維拉提到開放社會基金會退出新聞業,使該地區的許多記者面臨困境。此外,她擔心美國的非營利組織會將資金轉向支持國內新聞業,而非國際新聞。這並不是頭一遭,她說選擇做調查報導的他們,從來沒有一天日子安穩,一直都在面對危機,但同時,也學會了創新來求生存。
烏克蘭的新聞業能夠撐過這波資金削減嗎?
USAID 的資金削減影響了許多中東歐的媒體機構。塞爾維亞和匈牙利等地的出版商已經有明顯感受,像是優秀記者被裁員、新聞編輯部縮減報導範圍、許多記者被迫兼職其他工作來維持家計。來自匈牙利的編輯彼得.厄德里伊(Peter Erdelyi)表示:「這次變動對地方媒體和調查類非營利機構的影響特別嚴重,尤其是那些聚焦在公眾利益新聞,並為弱勢社群提供服務的機構。」
厄德里伊研究讀者付費模式,撰寫媒體資金每週通訊,目前他在永續媒體中心(Center for Sustainable Media)工作,該機構致力於協助當地獨立出版商。他說本質上市場無法有效分配公共財。提供資訊給小型社群、報導貧困問題或處理爭議性新聞通常無法帶來利潤,廣告商也不太會投資凸顯這些問題的媒體。因此,這些媒體一直依賴補助金和資助,但現在這些資金正在消失。
厄德里伊另外提到,今年第三或第四季,有些國家可以獲得主要由挪威提供的「歐洲經濟區補助金(EEA Grants)」。他也說美國政府並不是唯一撤資的金主,這可能引發骨牌效應,導致更多資助者退出。
烏克蘭受到的衝擊最為巨大,因為最脆弱的媒體機構是那些位於戰線的小型獨立新聞機構。《烏克蘭真理報》(Ukrainska Pravda)執行長暨媒體發展基金會(Media Development Foundation,MDF)負責人安德烈.博博里金(Andrey Boborykin)表示,該基金會是一個媒體平台,幫助烏克蘭各地的地方新聞機構發展商業模式。
博博里金表示,《烏克蘭真理報》高達 75% 的收入來自商業來源,包括廣告收入、讀者訂閱和商業活動。然而,該報仍有約 3 成收入來自捐助者,其中超過一半來自 USAID。
博博里金指出許多地方出版商處境艱難,其 50% 至 75% 的預算依賴 USAID 補助金。他指出,歐洲的捐助者反應不夠迅速,可能是因為官僚體制還有長達 3 年戰爭造成的機構疲勞(institutional fatigue)。
博博里金擔心,烏克蘭的媒體環境可能會倒退回 2000 年代中期。如果獨立媒體被迫關閉,這一空缺可能會被地方政客、寡頭和企業填補,他們將成立媒體來維護自身利益。此外,選舉將增加克里姆林宮干預的可能性,他表示選舉是媒體最容易出現腐敗的時機。
當地新聞的前景尤其黯淡。博博里金說:「如果美國不再提供媒體發展資金,而歐盟對媒體的資助維持現狀,那麼大多數獨立地方媒體將不得不削減開支、裁員,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媒體將被迫關閉」。
這將如何影響調查報導?
調查報導成本高昂,通常涉及出差、使用昂貴軟體,並可能需要數個月來完成一篇報導。在某些國家,傳統新聞機構無法資助這類報導,因為它們與企業和政治人物的關係過於密切。因此,調查報導新聞往往依賴基金會和政府機構的補助資金。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組織犯罪與貪腐報導計畫(Organized Crime and Corruption Reporting Project, OCCRP)」,這是一個全球性的調查記者網絡。該組織最初主要在東歐地區,後來擴展到與全球各地夥伴合作。在今年資金凍結之前,美國政府資助佔 OCCRP 總預算的 38%,去年約達 700 萬美元,其中包括 USAID 資金與其他美國政府專案資助。
不過,《Mediapart》近期發表的一篇報導聲稱 OCCRP 掩蓋了對美國政府的依賴程度,並指美國官員可以否決該組織的高層人事決策。OCCRP 總編輯米蘭達.帕楚契奇(Miranda Patrucic)隨後要求更正該文章,表示組織對其資金來源與編輯政策保持透明,然而,《Mediapart》拒絕修改文章內容。
OCCRP 發行人德魯.沙利文(Drew Sullivan)最近表示,儘管 USAID 資金凍結,該組織仍能存續。他說,OCCRP 多元化其資金來源,並表示已經在歐洲展開募資活動。但沙利文擔憂 OCCRP 的一些合作夥伴,因為 OCCRP 提供給合作新聞機構的補助金中,有高達 82% 已被削減。此外,OCCRP 旗下 71 個地方會員中心資金幾乎已經完全被撤回。
沙利文進一步說道,全球各地的記者正面臨巨大風險。有些人可能會失去工作簽證,被迫返回自己國家,並因此遭到逮捕。許多記者也可能失去機構提供的人身與數位安全保護。
南非記者博雷加德·特朗普(Beauregard Tromp)曾任 OCCRP 非洲部編輯。他表示,USAID 資金凍結對非洲媒體的影響不如其他地區那麼嚴重,但大多數新聞機構仍仰賴國外捐助組織的資金。由於已經習慣了這類情況,他表示會將這視為重新塑造資金模式的機會。
奈及利亞記者奧盧瓦馬約瓦.蒂賈尼(Oluwamayowa Tijani)是線上新聞網站《The Cable》的專案總監,他較為悲觀地說,隨著美國和英國撤出,他不確定誰能夠填補非洲廣大媒體生態系統中的資金缺口。他說:「現在一切都是『以己為先』——美國優先,英國以安全為重。這比個別組織的行動更讓我擔憂⋯⋯有些機構甚至開始考慮從中國或俄羅斯獲取資金,這令人擔憂。」
獨裁者如何利用 USAID 資金削減來攻擊記者?
獨裁領導人經常以「接受外國資助」為藉口,詆毀獨立新聞媒體。尼加拉瓜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2020 年,尼加拉瓜政府通過了《外國代理人法》,要求任何為「政府、企業、基金會或外國組織」工作的尼加拉瓜公民必須向政府登記,報告每月收支,並事先說明外國資金的用途。這項法律使奧德嘉(Ortega)政權能夠監控受外國資助的獨立新聞機構的財務狀況。目前,尼加拉瓜大多數獨立新聞機構被迫流亡營運。由於該政權強力打壓,國內的獨立媒體幾乎已經消失。
尼加拉瓜新聞網站《Divergentes》記者內斯托·阿塞(Néstor Arce)親眼見證了這種基於資金來源而對新聞媒體進行詆毀的現象,他說該政權認為處處都是敵人,從美國政府、開放社會基金會、基督教非營利組織皆在其列。但他認為各種組織都會資助新聞媒體,並不會影響編輯獨立性。自創立以來,沒有外力告訴他們該報導或不該報導什麼。
薩爾瓦多總統布格磊(Bukele)也採取了類似的手法。《Voz Pública》創辦人蒙特羅薩對這種言論的影響感到擔憂,尤其是現在這個時機點。她提到 2023 年發生過類似事件:布格磊指控《El Faro》洗錢,當時《El Faro》遭到政府審計指控逃稅。雖然該媒體負責人強烈否認這一指控,之後也只能將辦公室遷至哥斯大黎加,以避免進一步限制。
為了維護編輯獨立性,《Voz Pública》最近與 11 家獨立媒體合作。他們發起公眾倡議,開始共同努力,確保沒有媒體被孤立。
南非記者特朗普目前擔任非洲調查新聞會議(African Investigative Journalism Conference)的召集人兼非洲調查新聞網絡(African Investigative Journalism Network)負責人。他表示,招致政府官員攻擊的潛在風險,是非洲媒體一直不太願意接受美國資助的一個原因。因為會擔心自己被指控是美國的傀儡,或是為美國中情局工作。
OCCRP 發行人沙利文最近在 LinkedIn 上也提到了這一點:「持續攻擊我們的不只是政治勢力,還有組織犯罪單位、企業、協力者以及其他記者。但很少人質疑我們報導的真實性,因為 OCCRP 以獨立和客觀為傲,沒有任何資助者能對我們的報導施加影響。」
受到資金削減影響的一些媒體目前不願馬上發起募款活動,因為可能會讓他們成為意見領袖和政府官員的攻擊目標。
一些攻擊甚至延伸到線下。今年二月,塞爾維亞當局突襲了「研究、透明度與問責中心(Center for Research, Transparency and Accountability)」的辦公室。該中心負責營運塞爾維亞的事實查核平台《Istinomer》。當局指控其涉及與 USAID 資金相關的貪腐行為,但該指控尚未經過證實。
國際事實查核組織(International Fact-Checking Organization)發表聲明:「這並非塞爾維亞政府首次試圖恫嚇獨立媒體。但這次鎮壓程度前所未有,目的是讓獨立聲音噤聲。」
受資金削減影響的媒體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受訪的多家媒體都承認,依賴外國援助並非長久的商業模式,因此許多媒體正探尋新的收入來源,包括讀者付費。
南非調查記者特朗普強調,在非洲推行訂閱制相當困難。他說:「直接複製北半球的模式並不一定有效」、「最有參考價值的是南美洲和南亞同業的做法,『南南』合作至關重要。」特朗普的建議包括舉辦套票活動、透過企業夥伴推動訂閱服務,以及微支付(micropayment)模式。
匈牙利前新聞學者埃爾德伊,同時身為媒體收入專家,他認為受影響的新聞機構應該持務實態度,不應該拖延困難決策,因為這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糟。他認為新聞機構應該儘快發起募款活動,並說道:「如果這確實是一場危機,就應該坦率面對。誠實與透明至關重要,清楚說明情勢,設定務實的募款目標,並向讀者、觀眾或聽眾尋求支持。」
埃爾德伊強調,新聞機構可能需要重新評估過去對收入模式的決策,例如是否應納入活動或廣告收入。他說:「調整策略並不可恥。只要保持透明,受眾通常能理解並支持你們。想一下你們的新聞機構還能提供哪些有價值的服務。是否擅長申請政府資訊公開的資料?是否熟悉使用 AI 工具分析數據?是否擅長製作吸引人的視覺化內容?新聞工作者擁有許多在其他領域也能發揮價值的技能,或許可以將這些專業轉化為新的收入來源。」
由於資源競爭的情況加劇,獲得資助將變得越來越困難。因此,任何希望獲得主要資助者支持的人都需要有明確的計畫。埃爾德伊表示:「大型資助者不會因為你請求就提供資金,你需要證明你的工作符合他們的優先事項,並展現出長久的發展策略,而不只是用一個資金來源取代另一個。」
他還認為,新聞機構不應害怕重新思考其編輯架構、內容形式或產出規模。他說:「如果生存受威脅,現在正是大膽實驗的時機。只要你誠實向受眾說明變化,他們更有可能支持你轉型。否則,完全倒閉的後果將更加嚴重。」
哥倫比亞記者隆德羅斯則認為,當前的危機也是新聞工作者重新思考自身角色的契機。她說:「每位記者都創辦自己的新聞網站,但這樣無法讓所有媒體都獲得資助。我希望記者能團結起來,建立聯盟,共同度過這段艱難時期。」另外,隆德羅斯也呼籲哥倫比亞與其他國家支持自由民主的富豪,透過 BBC Media Action 和 IFPIM 等機構資助新聞媒體。她說:「這些人和我們一樣擔憂局勢,並認可新聞機構監督權力的功能」、「看看巴西,如果沒有新聞媒體和公民社會的努力,民主根本無法存續。」
她說:「川普聲稱他關注移民、洗錢和組織犯罪,但對報導這些問題的新聞機構撤回資助,完全不合理。如果川普真的想保護美國人民,他應該增加媒體資助,而不是終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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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蔡宏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