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是什麼?對閱聽人甚至對社會有什麼意義?拍紀錄片的人(紀錄片)跟記者(新聞)差別是什麼?
自1980年代末起,台灣逐漸興起一波紀錄片風潮,不論在質、量上都逐步累積豐碩的成果,特別在題材上更是呈現多元的景象,若從1990年的作品算起,多部作品表現亮眼,包括:吳乙峰的《月亮的孩子》和《生命》、陳碩儀的《在山上下不來》、楊力洲的《我愛080》、顏蘭權與莊益增的《無米樂》、林育賢的《翻滾吧!男孩》,楊力州與張榮吉的《奇蹟的夏天》和鍾孟宏的《醫生》,直至2008年崔愫欣的《貢寮,你好嗎?》及蔡崇隆《油症-與毒共存》,幾位導演拍出讓人朗朗上口的好作品,更一再帶動社會的討論話題。
然而紀錄片究竟有什麼特殊的魅力?釵h媒體人認為,紀錄片透過長期、深入的拍攝與質樸、紀實的表現手法,一再處理隱藏在社會中的政治、經濟、族群等等敏感,以及往往缺乏關注的弱勢議題,因而使得社會大眾日漸認同這種相異於主流的劇情影片的影像類型。而這樣的變化,主要歸巧韝膠@電視的紀錄觀點這類頻道的推出、台南藝術學院音像紀錄所的設立、以及全景工作室在各地進行在地紀錄片技術的教育,還有許多個別工作者投入與大力推廣,逐漸讓紀錄片變得更好、更引起大眾關注。
特別在社會意義上,基於紀錄片這個媒介類型的特質和意涵,使得紀錄片在今日的台灣媒體發展上,扮演著獨特的角色。政大廣電系副教授郭力昕曾評論說到:「在紀錄片的文化裡,才華與努力應該成就的,是讓人們因為擁有理解而使社會進步。」而這個紀錄片的文化,多少就跟紀錄片作為一種紀實的影片特質密切相關。正是紀實的媒介特質,使得紀錄片蘊含著民主社會得以進步存在著、茁壯著的意義。
知名美國學者杭士基(Noam Chomsky)在《媒體操控》一書裡頭,便提出一個發人深省的觀察,他認為民主其實從歷史現實來看,具有著兩種截然相反的解釋。如果你從字典來看,你會看到一種解釋:「指的是公眾可以藉由某種有效的方式參與管理自己的事務,同時資訊傳播的方式是開放而自由的。」但如果從多數國家推動所謂的民主的手法來看,實際上它意指著:「必須禁止公眾管理自己的事務,而且資訊傳播的方式必須要受到嚴密的控制。」
杭士基點出了民主社會的弔詭,許多問題的出現,正在於普遍閱聽眾、各類社會成員,深信了第一個解釋而忽略了第二種主流的現象。因為媒體訊息被控制了,所以人們不瞭解自身民主的權力無法行使。因為這事關公眾是否能有效參與和管理本來就屬於自己的事物,自己的權利與權力都不應假手他人,不應受媚惑於他人。因此,這也正說明了為何標榜紀實的媒體,特別是新聞,要說真話的重要性。
進一步想,若訊息是根本,那麼一切基礎在於我們要懂得接受也需要能夠接受開放、自由、真實的訊息。過往傳遞真實、公正、自由開放訊息的這個重責大任,很大程度一直依賴在新聞之上,令人遺憾的是,近年來關於新聞媒體商業化、置入行銷、政治立場偏頗、主流刻板印象等問題不斷受到討論,使得新聞之於台灣社會,日漸喪失公理與維護社會正義的內涵,自然也漸漸失去它的正當性。而在這一些傳播預設的背景之下,回過頭思考紀錄片的社會意義,或釵酗@個很重要的內涵,就是紀錄片作為一個以真實拍攝為核心宗旨、題材多關注非主流、弱勢的媒介,能夠帶來一種不一樣的、給人更多期待的傳播意義。更準確的說,正如資深紀錄片製作人張釗維所說的:「紀錄片的興起,是對電視新聞把真實過渡稀釋化的反動。」
參考資料:
杭士基(2003)。《媒體操控》。台北:麥田出版社。
文天祥(2008)。〈紀錄片的光環與塵埃〉,《創藝‧台灣:台灣文化元素的設計美力》。網路連結:http://www.dfunmag.com.tw/unique/%E7%AC%AC%E4%B8%80%E7%AB%A0.pdf。
郭力昕(2007)。〈紀錄片的政治─反思與對話〉,《紀工報》。網路連結:http://docworker.blogspot.com/2007/12/blog-post_8513.html。
郭力昕(2007.05.10)。〈歷史.真實.影像〉,中國時報。
郭力昕(2005)。〈濫情主義與去政治化—當代台灣紀錄片文化的一些問題〉,《電影欣賞》季刊,125期。
郭玉敏(2005)。〈貢寮,你好嗎?〉,《文化視窗》雜誌第75期。
簡佩歆(2005)。〈無米樂顏蘭權 莊益增田蜜紀錄〉,《新台灣新聞週刊》第477期。
張釗維(林慕貞整理)。紀錄片的社會觀 。網路連結:http://www.xiachao.org.tw/i_f_page.asp?repno=7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