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風災對台灣造成重大傷害,傳媒在此次風災角色舉足輕重,成為民眾主要的災情通報中心,更有「政府看電視新聞救災」一說。「災難傳播」再度成為關注的焦點,針對災難事件中媒體的角色,與新傳播科技的關係,以及對新聞工作者的影響,政治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日前也邀請政府、傳媒代表等人士,於「電子媒介新世代」研討會中舉行專題論壇。

  對災後檢討陸續出爐,輿論紛將矛頭指向政府,認為政府救災不力,行政院災害防救專家諮詢委員會資訊組委員李雪津指出,首先在統計數字上掌握不易,資訊來源也是由網路與電視獲得;此外,本次偏遠地區災情重大,需要依靠民眾利用各種新科技管道提供,「政府最害怕的是不正確的資訊」,李雪津表示,政府在進入災區時,必須確認其所需物資與人員情況等,所以動作上變得緩慢。

  那傳媒如何協助政府?李雪津認為,媒體協助災情通報,但最終應回歸政府體制,避免資訊混亂;不干擾救災、避免偏頗報導重複重大災害畫面,使民心浮動。進而,以學者專家意見為主,避免政治力介入,淪為口水戰。未來媒體與政府必須建立溝通機制,東森電視記者羅友志認為,「政府應該超越媒體」,但這次救災中兩造顛倒,指出政府「透過媒體溝通」,資源也未善用,消防局有十二輛SNG車,但都未使用。

達德經驗 結合公共廣電救災

  達德基金會新聞與創傷中心(Dart centre for journalism and trauma)澳亞洲中心主任Cait McMahon女士,則提供政府與傳媒合作的一種方式,澳洲今年二月的森林大火,促使澳洲政府與其公共廣電ABC(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合作簽署備忘錄,責成ABC為災害主要報導中心。McMahon指出,澳洲網際網路建置尚未發達,民眾還是仰賴廣播與電視獲得資訊。災難發生時,媒體必須以簡單的方式,直接、即時、準確地重複報導各類資訊,並且沒有「競爭」的餘地,並強調「社區報導」的重要性。

  政大廣電系主任郭力昕則指出,這次風災報導問題,也是傳媒結構的問題。商營媒體競爭新聞時段,因此各家傳媒傾盡資源報導災難,如羅友志所指出的,雖然新聞報導比例失衡,但是他認為卻有其必要性,然而,當災難時間點一過去,新聞報導則減少迅速。李雪津認為,傳媒造就了「明星災區」,有畫面才有資源。公共電視新聞部經理何國華補充,災難目前仍然嚴重,只是媒體沒有去,除了電視台本身投入,更強調如何與公民媒體合作,培力公民記者,使議題能夠持續,資源能夠平均。

  何國華說,傳統媒體時間有限,並且在鋪陳上需要有戲劇效果,議題往往無法深入。公視的「PeoPo公民新聞平台」,讓公民記者透過網路平台,說自己的故事,雖然樸素,卻有持續紀錄的能力。並且,何國華強調此次風災不同於九二一之處,在於災害是「分散」的,因而更需要在地的公民記者加入,除了深入各地,更重要的是由在地人的觀點,而非「台北」看天下,並做到「探討問題,在地陪伴;持續關注,協助重建」。

公民媒體崛起 網路發聲救災

  由於新傳播科技的進步,在傳統媒體成本昂貴、時間有限的情形下,加強個人近用媒體的權利,經營時評部落格「龜趣來嘻」的鄭國威說:「災難一向是媒體的補藥」,自美國九一一事件,部落客已透過網路紀錄並傳遞,從此以降的全球重大災難,都有部落客以自己的觀點傳遞訊息。而當主流媒體對於持續關注議題的心力消逝之際,公民媒體是重要的力量;在某些刻意封鎖言論的國家,也能透過網路發聲。

  然而,網際網路本身,在此次風災已扮演資訊傳達、資源募集調配的重要角色,但「不僅於此」,鄭國威首先指出,所謂的資訊傳播科技(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達到降低風險,協助瞭解災害與預警的效果,目前有一種為了災害傳播專門建置,名為「SAHNA」的免費災害管理系統,由災害之資訊彙整、發佈到資源、人力調配,運用電腦科技的優勢,作一統整。他認為,台灣其實也有自己的系統,只不過「是人的問題」。如何以資訊傳播科技,使資訊暢通,是災害發生時的關鍵。

  McMahon也指出,災害的「創傷」,指向許多層面,除了新聞工作者本身,首先採訪前如缺乏安全訓練、安全採訪設備等,而採訪後感到罪惡、憂傷、壓力,如何以適當的心理輔導,使記者自我照料外,回應創傷;也指避免對新聞事件主角—-災害生還者等造成二度傷害,謹慎對待受害者,也有助於記者本身的新聞產製;並有強調尊重與精確的「創傷性報導」編寫,災害期間,新聞可以增加社區與大眾的知識與責任感。

  在台灣的傳媒,如羅友志指出,沒有所謂的「心理輔導課」,但許多記者在此次風災後,的確出現「災後症候群」。如何輔導與保護新聞工作者,也必須是傳媒在未來於重大災害發生後,應當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