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媒體結構愈來愈混沌不清,網路時代資訊五花八門的今天,為公民傳播權奮鬥了十個年頭,堪稱台灣媒體教育苦行僧的台灣媒體觀察基金會,現在在做一件鮮為人知的事─讓媒體識讀教育在社區扎根。
媒觀在十一月二十一日就舉辦了「媒改十年」座談會,其中討論「識讀與獨立新媒體」議題的這一場中,邀請到世新大學媒體識讀講師余陽洲、獨立媒體苦勞網孫窮理、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教育推廣部主任蔡蕙如,分享了他們經營獨立媒體和推廣媒體識讀教育的歷程。
蔡蕙如說,媒觀這幾年推動媒體改造,感覺像「沒改」,所以重點應該放在「開啟討論」讓更多公民動起來。要怎麼做,從事媒體識讀課程規劃兩年多的蔡蕙如自有一套教學方案,即是「現象→結構→生活→關注」循序漸進的達到參與的目的。
從社大激發改造媒體的力量
她發現一般大眾會為了一碗牛肉麵跟老闆爭取權益,但卻對沒品質的電視節目冷感、漠然。要如何激起學習動機?「從宣傳海報下手」,蔡蕙如說媒觀在社大沒有名氣,所以標題要生動,如「做個獨立特派員」、「別讓媒體綁架你的孩子」等,要了解潛在參與者的結構輪廓來設計海報訴求。
公視peopo也提供資源協助媒觀在社大的課程,教導學生拍攝教學、剪輯技巧、讓學員做作品來激發成就感。蔡蕙如說,媒體識讀在社大開疆闢土的過程很坎坷,譬如在宜蘭社大,開課當天只有兩位學生報名,只好「逼工作人員來」,後來其中一位工作人員還因此自己當起媒體識讀老師。
蔡蕙如認為在社大開課,最重要的是和學員溝通和博感情,要讓學生有參與感和成就感,透過社區報導實做,能強化學生對社區事務的關注,達到「識讀、解讀、監督、改變」的目的,然而如何凝聚並延續課程力量,最後能以社團方式持續運作下去才是更重要的。
所以她總結,將來累積社大教學經驗後,希望能提計畫給教育部,讓媒體識讀教育走更長遠的路。現在媒觀的目標放在師資培訓、資源公開,讓有志者都能開課。
從社大培養公民行動力
「媒體人非聖人,所以需要被監督」,余陽洲說監督工作交由社會大眾才是長久之道,因此媒體識讀教育是非做不可。除了學校教育之外,各地社區大學更是推廣媒體識讀的重要管道。余陽洲表示社大學生學習動機強,相較於學校教育常常「說的多、做的少」,社大強調的是行動和實踐能力。
行動才是公民參與的核心。余陽洲在社大的一門課,揭發獨家報導汙名化外籍配偶的事件,為了引起社會關注,余陽洲透過立委發新聞稿,將事件曝光,雖然主流媒體仍選擇忽略,但事件上了法院,最後獨家報導敗訴並賠償。
余陽洲說行動不是批判媒體就好,給記者鼓勵,或是認識生活週遭的媒體,如地方有線電視等也是一種行動。
媒體內部民主才能獨立
台灣獨立媒體的代表之一苦勞網,最近獲得香港in media的邀請,談獨立媒體的運作經驗,孫窮理表示,香港基層組織的事沒人報導之外,重大公共建設也沒人監督。但是香港媒體重視社會運動,對罷工事件的報導就有四分多鐘,相較於台灣主流媒體長期忽略社會運動,台灣媒體做的很少,而苦勞網的角色是在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苦勞網是「媒體行動主義」實踐者,必須以多元的面貌深入社會。孫窮理說做為獨立媒體,必需跨越三道關卡,一是報導、二是生存、三是運作邏輯。而運作邏輯就是「如何去創造一個可以落實民主決定和討論的空間」。而針對最近某家獨立媒體的勞資糾紛,最後以資遣收場一事,也反映出台灣大部分的獨立媒體都沒有做到運作邏輯這項要求。
苦勞月入6萬 還要存薪資基金
關於生存,獨立媒體的錢從哪裡來?孫窮理說2007年前,苦勞網是以承接網站設計來取得經費,2007年後則完全透過小額募款方式來支持,讓財務完全透明公開,如此一來可讓員工專注在內容生產上。目前苦勞網每個月收入有6萬到8萬餘元不等。還是太少,孫窮理說中國綠色和平組織在香港,有一萬三千多個定額捐款人,而苦勞網在台灣只有130餘人。
對於台灣媒體的未來,孫窮理說現在的媒體是管道掌握者凌駕內容生產者,然而在網路匯流、內容共享的時代,未來的媒體必須建立非市場性的生存基礎,去商品化走向公共化。而獨立媒體和社會運動的能量來自於本身的運動性,必須持續的和主流媒體展開拉鋸戰才能揭發問題,因此不斷的嘗試和衝撞是獨立媒體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