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的「王老師511末日預言」引發眾人一陣討論,有人把王老師當成跳樑小丑,認為是笑話一場;也有人認真以對,追隨王老師到南投買貨櫃屋,最後卻預言破功賠了銀子。另一方面,檢調單位則著手調查「王老師」是否因妖言惑眾而有違反「社會秩序」之嫌。在話題的連日炒作下,媒體被大眾指責要為這場玩笑負起責任,究竟媒體在「511末日預言」中扮演何種角色?又我們的媒體出了什麼問題?

  觀察大眾媒體對「王老師511末日預言」的報導發現,新聞角度不脫對「王老師」及貨櫃屋建設的動態追蹤、一般民眾及其信徒的自保措施,以及由專家現身闢謠、駁斥王老師的末日說是一派胡言等。自4月27日自由時報率先刊載這則原先流傳於網路的消息以來,每隔一兩天就有新的相關報導。「511末日說」在平面及電子媒體的鋪天蓋地下,儼然成為一則極具新聞價值的追蹤報導。

  初步分析,「511末日預言」的相關報導,以自由時報的21則為最多,中國時報12則,聯合報6則。其中以自由時報的報導最為「詳盡」,包括因511而起的老翁自殺、學生逃回家、乩童顯靈、蜜蜂群聚等等,甚至連遠在羅馬的另一個511末日說也來插花助陣。

報導之比例原則

  不可否認的是,「511末日說」加上避難用的貨櫃屋的確為整起事件增添「異常性」新聞價值,但媒體的過度渲染也造成比例原則問題,也就是,即使媒體報導時多會引述專家學者的說法以平衡報導,但事後來看,新聞媒體的大量報導和「511末日說」的重要性及社會價值遠不成正比,這樣的做法不但會誤導大眾,也排擠了其他更值得公眾關注的議題。
  則媒體報導此事件,相較於「王老師」,就比例原則來看,恐怕難脫責任,難怪有人批評媒體就是引起民眾末日恐慌的關鍵推手。

新聞專業倫理vs.市場機制

  相同的訊息在網路和主流媒體(電視、報紙)上會造成不同的傳播效果,當網友發佈的「511末日說」被轉載到主流媒體,照理來說媒體的守門機制應對這些匿名言論提高警覺、加強查證。
然而,今日新聞媒體的守門人角色卻失去監督社會、服務公眾的功能,受制於惡性競爭的商業環境,而罔顧新聞專業、新聞倫理、迎合市場機制,有志一同地忽略,「511末日說」報導所涉及種種可爭議問題,包括是否與公共利益相關?是否需要這麼大篇幅全面報導?等等。而是以獵奇的角度紛紛加入這場媒體自己吹捧而成的收視率混戰。這恐怕是媒體不可迴避的責任問題。

言論自由vs.新聞自由

  面對「王老師511末日預言」,各家媒體搶畫面的搶畫面、搶獨家的搶獨家,但民眾早已看不下去這系列光怪陸離的「新聞報導」而向主管機關投訴。

  但人人都有言論自由,王老師有,新聞媒體也有,若禁止媒體報導此事,恐有打壓新聞自由之虞。

  新聞自由與言論自由孰輕孰重,難以無定論,在「511末日說」事件中,言論自由卻不自省也不自律,且加乘上了新聞自由的態勢,促成謠言在大眾媒體氾濫。如果今天主導「511末日說」的大眾媒體秉持新聞專業,以理性態度處理這則網路消息,民眾也不會被群起鼓動、看熱鬧,言論自由也不會如此荒腔走板。

  民主社會的言論自由不應只是停留在看熱鬧的層次,如何形成一個真正的公共意識,讓各方能理性平等且負責任的溝通,是我們期待有一天大眾/小眾、主流/非主流媒體能為公眾盡的社會責任。

備註:

1.王老師:本名王超弘,一名南投縣埔里鎮自稱「王老師」的人士,根據易經推算提出511地震預言,並將其預言燒製成五百多張光碟送出,再貼上部落格。其學生李小姐在網路發起揪團避難,帶領信徒至埔里蓋貨櫃屋避難。末日隔天被南投警方因散布謠言事證明確,依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函送法辦。

2.511末日預言:指出民國100年5月11日上午10時42分37秒,台灣將出現14級超級大地震,全台都會遭受地震所害。總統府、景福門將倒塌,一○一大樓斷成三截,災難死亡人數達一百萬人以上。5月17日台灣將發生170公尺大海嘯,五月底台灣會從北回歸線裂成南北兩塊。

3.事件發展歷程:4月27日《自由時報》刊載「511末日?埔里避難貨櫃暴增」相關報導引發各大媒體爭相追蹤。媒體大肆報導後,造成部分民眾恐慌,各界對此議論紛紛,政府部門及專家學者也出面澄清,呼籲民眾不要過度恐慌。其中最嚴重的個案為5月6日台北市北投區一名70多歲的男性因擔憂過度,選擇跳樓自殺。5月11日末日預言在網友、媒體的見證下不攻自破。5月12日埔里警方傳喚王超弘,偵訊後依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第63條的「散布謠言」函送。

延伸參考資料:
佟振國、林嘉琪、謝文華(2011年4月27日)。〈511末日? 埔里避難貨櫃暴增〉,《自由時報》

陳鳳麗(2011年5月16日)。〈小檔案─王老師預言始末〉,《自由時報》

孔令信(2011年5月12日)。〈511過後言論自由依舊氾濫〉,《中國時報》

張瑞雄(2011年5月12日)。〈媒體幫忙預言政客裝神弄鬼〉,《聯合報》

邱師儀(2011年5月11日)。〈言論自由與末世說〉,《中國時報》

彭慧明(2011年5月12日)。〈連日直播學者:電視媒體才是王老師〉,《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