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安慰的新聞記者/涂敏編譯


 
《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 Michael Kelly時常提醒我的廣播觀眾們,新聞是一種技藝,不是一門專業,並沒有一個執照機構去認證所謂的「記者」,你只要從事著這個技藝、深造它、精進它(或者不用)、發揚它(或者也不用),沒有任何規則束縛,也沒有任何誓言或準則需要恪守或打破:只有手藝者做好工作的自信和驕傲,且偶爾獲得同行重大的肯定而已。


 
自1989年起,我一直是媒體界的一員,曾待過平面媒體、Salem Media廣播集團和公共廣播公司(PBS),現在則在國家廣播公司(NBC),這些年來,我已經進行超過10,000次訪談,以及上百次非廣播(non-broadcast)談話。

 
我最近一次獲得注意、也最有趣的訪談,是訪問Henry Winkler,他在電視劇《歡樂時光》(Happy Days)中飾演The Fonz而深受50歲以上族群歡迎;在《發展受阻》(Arrested Development)飾演Barry Zuckerkorn而受千禧世代喜愛;現今則以自己的人生為靈感,與Lin Oliver合著青少年與兒童系列小說《Hank Zipzer》,講述一個有閱讀障礙的曼哈頓男孩的故事。


 
對於我訪問Winkler的網友反應,反映出2017年美國政治話語中,已然標準化的非黑即白的分歧。如果你是總統川普的「核心支持者」,你會討厭這場訪談;但如果你厭惡川普,你對Winkler的正面評價會迅速飆升。「川普效應」會在任何關於總統的話題上發酵,過濾你對川普的偏見,對應你現有的政治傾向。


 
我請Winkler談談政治,來測試以上的假設,由於他在2008年時支持歐巴馬,所以我期待接收到他對於川普的負面評價。我想要探討的,是Winkler的政治立場是否會反向或正向影響觀眾對他的印象,儘管我不同意Winkler的政治立場,但他是以邏輯、理性和技巧去呈現他的立場的。從各種奇聞軼事的證據來推定,這個問題的解答是響亮的「會!」因為人們逐漸以各種人事物與川普的關係、對川普的看法,來作為自身看法的依據。


 
媒體也沒有自外於這種現象。事實上,媒體甚至是川普效應的主使者,展現了新聞技藝的病入膏肓。


 
與整體新聞業和曼哈頓菁英媒體的病情最相似的,就是青光眼了,這是一種慢慢奪走你視覺的疾病,毫無早期徵兆或疼痛症狀。記者正在失去完善的視線,而總是透過川普的透鏡檢視各種新聞事件,而且是對川普抱有敵意的有色透鏡,相對地,對於川普本身及其行為應有的不偏不倚和真實客觀性,愈來愈稀缺。如果給我一個「川普話題」及其與談的行家或記者,我一定可以預測到內容會是什麼,聲量分貝和精準的形容詞我也能一語道破。


 
曼哈頓菁英媒體在美國政治光譜上的左傾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媒體對總統懷有偏見,且大張旗鼓反對總統的「透明性」,卻是全新的現象。當然,這是媒體對川普的輕蔑。「記者們」非常迫切想要他們的閱聽眾知道,他們在總統與全體男人(和女人)之間所持的立場。


 
這是新聞記者的「美德標誌」,一種自認為「站在歷史對的一方」的實踐,或是處在C.S. Lewis所說的「小圈子」(inner circle)中。記者們執迷於站在川普對立面的問題,使一個龐大又有才華的新聞圈在面對真實新聞時,卻是盲目的:北韓是由一群流氓經營的國家,不久後唯一值得美國購買的產品是核子武器;伊朗欺詐了歐巴馬政府,將北韓初階的製造能力與「末世」哲學結合起來;當美國軍隊需要為期十年的重大補給時,「預算控制法」(Budget Control Act)卻正在削弱軍隊在危急時刻所能發揮的力量;美國急需的移民政策改革是明顯且伸手可及的,卻不能被報導,因為這可能會呼應了川普建造邊境屏障的要求;「藍紙條」正在破壞司法的批准程序等等。


 
許多記者總是喜歡提到「總統制被毀了」、「總統的言行舉止是空前絕後的」或「我們面臨了憲法危機」之類的話,由此可見,記者們,正在自我安慰。在許多危急時刻的浪頭上,新聞淪為對總統川普硬搬的譴責,但川普明明在選舉中贏得多數民意。或許這是出於這些菁英媒體既深且廣的輕蔑,視自身應捍衛他們所知甚少也尊重甚少的傳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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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gh Hewitt


編譯:涂敏


原文網址:www.washingtonpost.com/opinions/journalist-heal-thyself/2017/09/07/7e49fdb4-93f9-11e7-aace-04b862b2b3f3_story.html?utm_term=.7784486e0eb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