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幾個禮拜以前就接受了這個邀請,那講什麼呢?我後來想起來今年六月的時候,紐約時報的發行人沙茲伯格到台灣來,那一天我們有一個座談會。那天我對紐約時報有幾點建議,我想那幾點建議也同樣可以應用在台灣的媒體上面,也許應該說更應用在台灣的媒體上面。所以我就想把那幾點今天再比較從容的講一講。

  我對沙茲伯格的開門白其實是對他的讚賞。我說紐約時報的確是把報導跟評論分開來,應該可以說新聞報導、新聞分析跟新聞評論三個都是分開來的。新聞報導應該是完全是客觀的事實,那新聞分析就有很多內幕,多多少少也就會有分析者主觀的意見也會介入在新聞分析上,可是這個是分開來的。常常假如你看紐約時報,他在一個重要新聞報導上面隔壁就有一個分析,而且是把他標明了是news analysis或者是news comment,兩個是分開來的,我覺得這個是一個很好的傳統。評論的話通常是在另外的版面,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把分析、評論跟報導分開來我覺得是紐約時報一個很好的傳統。對台灣這就不是一個讚賞,也許應該說是一個建議,紐約時報的作法應該是可以考慮的作法。

  第二點,我跟沙茲伯格說,紐約時報一直是若干程度傾向自由主義,傾向民主黨的一個報紙,但是過去的傾斜也許可以描寫為中間偏左二十度,可是最近幾年以來布希執政以後,我發現漸漸變成中間傾左三十幾度、四十五度。我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這個主要是在評論和分析方面,然後某種程度也在新聞報導的選擇上,新聞報導的選擇是相當主觀的工具,從新聞報導的選擇你可以介入你自己的發行人或者是編輯部門的主觀意見。但到底還算是少,分析和評論方面相當明顯的是從中間傾斜十幾度、二十度到三十幾度。我覺得這樣對紐約時報不好,對社會也不好的。因為美國的社會,民主黨跟共和黨差不多是勢均力敵。應該是盡量走中間路線,稍微偏斜一點可以,可是假如越來越偏斜,會慢慢的失去影響力。一個大報失去影響力對社會會是一個損失。一個大報,要想有很大影響力的報紙不要傾斜的太多,傾斜太多只是更為促進社會的分化。

  第三點,我對沙茲伯格說,紐約時報社論的言詞方面,用詞方面,我發現最近是有激烈化的現象,太激情了。我舉的例子就是去年美國大選之前在紐約時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社論就是支持凱瑞,反對布希的言論。在社論裡頭把布希簡直罵的體無完膚,罵得厲害。這是過去沒有看過紐約時報把他反對的人罵得簡直是一無是處。我說這樣的言詞,太激烈的言詞對一個國民來說是他的權力,每一個國民都可以覺得很憤慨。可是對一個大報來說,這是一個奢侈。這個奢侈也許當時覺得很爽,可是假如是經常的用激情來批評,你會逐漸失去你的影響力。激情沒有做為一個凝聚的一個功能,而只是更為分化。一個報紙本來辛辛苦苦累積了很多公信力,也就是他的影響力,你假如是奢侈的話,一下子花很多錢,把你的本錢,累積下來的影響力一下子消失了。對紐約時報而言,它不是常常這麼憤慨,台灣的報紙倒是每天都這麼憤怒,每天都這麼激情。

  今天二十分鐘,我就做這幾點報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