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來,第一次,這星期一上班,沒有Monday Blue(星期一的憂鬱)。阿扁判刑,臺灣媒體發揮了應有的功能。
很久以來,第一次,我覺得報紙發揮了應有的功能。臺灣媒體多元化,也發揮了應有的功能。上個週末,過得很平和。星期五下午,從電視聆聽到法庭判決,我本來想去地方法院看現場氣氛,(雖然已轉教職,我還是無法擺脫記者要到現場的熱情),看到電視上沒有太多人示威,(主播很誠實地告訴我們,約有一百多位示威者),也就不必去了。
回家看電視,當天看完七點新聞後關機。預料名嘴能講的也不會講太精彩,而且高興藍綠雙方都展現自制,暴戾之氣,沒有想像之高。我開始安心準備新學期教材,回EMAIL。
第二天早上去買報紙,來不及看內容,只能匆匆掃過大標題。星期六下午在朋友新買的淡水公寓看夕陽,聊未來,縱使是深綠朋友,阿扁話題談談即過。
星期天,如往常上教堂,牧師連『阿扁』兩個字都沒有提。下午,我拿起前一日的報紙,仔細研讀,總算搞懂了南港展覽案、龍潭購地案、洗錢、蔡家兩兄弟、被告十四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再看判決書摘要,感謝報紙給我做的摘要,更讓我瞭解很多法律邏輯和專有名詞,勝過看一百小時的名嘴開講。
我折起報紙,擺入行李箱,我可帶去中國,給我學生看。不但看臺灣的民主,法治,也看臺灣的報紙,如何處理這個世紀審判。如何做表格,摘錄,消化繁雜檔,深入淺出。
我又想起這幾天看的書,齊邦媛老師的『巨流河』(近代中國苦難),趙紫陽的『國家的囚徒』(功虧一簣的政經改革),以及前幾年李志綏寫的『毛澤東的私人醫生回憶錄』(毛澤東發動文革,反右,大躍進等運動的貼身觀察)。
很高興,生在此時,生在臺灣。
如果生長在齊邦媛時代的週末,女人正擔心丈夫被拉夫當兵,戰死沙場,不管為那方。她也必須帶著孩子逃難,可能擠上太平輪,永遠沉沒在舟山群島海域裡。留在中國,可能更慘,生性單純,喜歡講話批評的人,必定捲入百花齊放,以及接著的反右運動。縱使全身而退,大饑荒卻絕對避免不了,饑餓和死亡如影隨形。我們一向生活在豐衣足食的臺灣,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
但是這個週末,我卻可以和我朋友相聚,上教堂、看書、看報紙。倚著窗臺,夏末晚風習習吹來,似乎周遭有著初秋的沉澱和清明。詩人雪萊在《沮喪》說「既無內在的平靜,也無外在的寧謐」。但是此刻,我覺得臺灣內在產生了平靜,周遭寧謐也隨之而來。也許藍綠的自制,也許是臺灣人習慣了驚濤駭浪的民主,沒有太多值得驚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