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被忽視的新聞從業人員遭受性侵虐事件最近受到了關注,但儘管一般認知的性侵虐對象多半是女記者,其實男記者受到侵害的例子也不勝枚舉,只是因為男記者比較不願講出受性侵虐的經歷而已。
新聞從業人員受性侵虐的問題是因為前不久有兩則引人注目的個案使得整個事件被曝露了出來。
2010 年 9月 4日那天晚上,當巴基斯坦最大的英文《國際日報》(International News) 著名的政治記者齊馬(Umar Cheema)駕車回家途中,被一 群身穿黑色突擊隊制服軍人逼迫下車,把他矇上了眼,上了手銬,帶到了伊斯蘭馬巴德一處郊外,在那兒,他被剝光了衣物,被迫俯臥在地上,暴徒用皮鞭和木棍痛打他。據《紐約時報》報導,暴徒還把他光著身子被羞辱的景象拍錄下來,揚言要放在 YouTube上,並且告訴他,如果他免不了被強姦,就好好享受。34歲的齊馬受訪時沒有進一步描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讓讀者去想像,但後來他在寫給以紐約為總部的保護記者委員會(New York-based 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的一封電子信中說,暴徒在把他扔在郊區路上之前,曾用木棍雞姦他。
今年2月間,CBS 的主要國際事務記者羅甘 (Lara Logan) 在開羅的 Tahrir Square 上,被到一群歡慶埃及總統穆巴拉克被罷黜的暴徒性攻擊,她記得當時她被暴徒一再用手性侵,還被他們用手機拍下她光裸的身體, 在那一刻, 她覺得會死在那兒。
《紐約時報》的攝影記者艾達莉奧 (Lynsey Addario)則於3月在利比亞被格達費的軍隊劫持了六天,她記得那些軍人一再用手抓捏與撫摸她乳房和屁股每一吋的地方,當她因害怕被強姦或殺死而哭泣時,那些軍人揍她的臉,還把她的眼睛矇住。與她同時被劫持的時報同事法雷(Stephen Farrell)告訴紐約保護記者委員會說,他那時被矇眼及綁住了雙手,只覺得那些軍人摸他屁股,後來則用帶鞘的刺刀隔著褲子插進他肛門,他當時想,如果他忍著不喊叫,那些軍人可能因恨他帶種而插得更深入,假如他痛得哀嚎,那些性變態可能會覺得很快樂,所以他決定開始叫痛。
獲知這些事件後,紐約保護記者委員會展開了全球性的調查;主持這項調查的該委員會資深編輯伍爾芙(Lauren Wolfe)指出,過去數十年來,國際媒體觀察機構只注意到線上記者被拘禁、毆打或殺害的事件,但卻在過去30年內,很少揭發新聞從業人員被性侵虐的事件,主要是因為遭此羞辱的記者幾乎都選擇沉默不宣。
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班笛克(Helen Benedict) 說,在處理性侵虐事件時,記者很像軍人,都會擔心同事知道他或她被性侵之後的反應,怕被視為懦弱、膽小、不夠堅強;再者,她說,新聞工作常被視為一種有男子氣慨的工作,假如在執行任務時受到性侵,似乎表示沒有能力擔負這項任務。
洛杉磯加州大學法學院教授史丹珮(Lara Stemple)把性暴力稱為一種獨特的恐嚇手段。她說,受性侵後的傷痛會長期存在,有些受侵害的人會覺得可恥、丟臉、失去自尊和信心,在某些社會裡,受害人會被排拒、視為可恥,甚至被指責為家族帶來羞辱。
伍爾芙說,這正是新聞圈很少獲得性侵害舉報的原因。她指出,性攻擊多半是為了壓制或懲處,在極權國家或動盪不安的地區經常發生。
1990年代,巴爾幹衝突事件爆發時,在波士尼亞有一處塞爾維亞人的集中營裡,有許多女人被強姦,有的還被賣作性奴隸;2004年,在美軍經管的伊拉克 Abu Ghraib 監獄裡,囚犯被剝光了衣服,拍攝羞辱的畫面, 還被迫在女兵面前手?,後來調查發現,有些囚犯曾被雞姦。
今年4 月,CNN 有一項調查報導顯示,強姦被用作一項戰爭的工具,其中一個畫面裡有一名利比亞婦女被擁戴格達費的暴徒集體強姦與凌虐。CNN 指出,除了利比亞,凡是動盪不安的地區如瓜地馬拉、波土尼亞、孟加拉、緬甸及盧安達等地,性攻擊總是在衝突中被用來散播恐懼與破壞。
在調查中, 伍爾芙曾問過六、七個主要媒體是否有訓練記者避免受性侵虐的機制,結果只有 NBC 的新聞採訪部門主管表示曾有訓練記者在不友善地區 (hostile environments)採訪的計畫,《紐約時報》、CBS 、 ABC 都沒有回應她的詢問, NPR作了回應,卻沒有針對預防記者受性侵虐作說明。
伍爾芙和一些專家表示,新聞機構的積極反應是幫助記者避免受性侵虐或治療性侵害創傷的主要因素;南亞新聞從業婦女組織 (South Asian Women in Media)等相關團體也呼籲新聞機構擬訂防範性攻騷擾綱要供記者遵循。